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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铁血反腐 > 第200章 角力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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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弹玻璃之外,城市的天际线在晨曦中渐渐苏醒。

冯子兴站在顶层公寓的落地窗前,五指缓缓收拢,最终握成的拳头无力地抵在冰冷的玻璃上。五百平米的奢华空间里,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囚徒的滞重。

七点整,阳光刺破云层,透过双层防弹玻璃,在意大利大理石地板上切割出锐利的光斑。

冯子兴身着深蓝色真丝睡袍,袖口精致的刺绣是他名字的缩写——如今看来更像一个囚徒编号。他踱步在价值六位数的波斯地毯上,却感觉每一步都踏在薄冰之上。

自从被边境控制以后,他很少出门。这次已经八天没有踏出过这个镀金的牢笼。

“叮——”

外卖送达的提示音让他猛地一颤,手中的紫砂壶险些滑落。监视器屏幕上,外卖员正低头查看手机,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场景,却让冯子兴的后颈渗出冷汗。他对着通话器简短道:“放门口就行。”

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书房里,《商战三十六计》摊开在桌面上,旁边是折角的《刑法释义》。书页边缘被摩挲得发毛,暴露出主人这些天来的焦虑。

更多时候,他只是呆坐在定制的高背椅上,凝视墙面上的集团版图——那曾经是他二十年心血铸就的商业帝国,此刻却像一张巨大的蛛网,而他就是被困在正中的飞虫。

第三封邀请函送来时,冯子兴正在复盘监控录像。李大云的署名在区委徽章下显得格外刺眼。企业家座谈会,多么冠冕堂皇的名目。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些“老朋友”在会场交换眼神的模样。

“回复:旧疾复发,医嘱静养。”他对着内线电话吩咐,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碎纸机吞没请柬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纸屑纷飞如雪,就像去年冬天他和刘梅花在北海道看到的那个雪夜。当时姨姐怎么说来着?

“子兴,我们这种人,一步错,满盘皆输。”

如今一语成谶。

深夜两点十七分。冯子兴站在专用电梯里,盯着数字不断跳动下降。四个保镖已经先行下楼排查,对讲机里陆续传来各层安全的确认声。他全身僵硬,口罩下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灼热。

地库里,三辆同款奔驰S600早已预热完毕。他随机选了中间那辆,司机默契地点头,不发一言。

车辆驶出地库的瞬间,冯子兴下意识压低帽檐,后视镜里,另外两辆车分别驶向不同方向,完美的障眼法。

别墅门廊的灯亮着,如同黑夜里唯一的灯塔。妻子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眼底的忧虑在看到他瞬间化为一丝松懈。

“巡逻队刚过去,”她低声说,递上一杯温热的参茶,“今天比平时晚了两分钟。”

冯子兴抿了口参茶,参片的苦涩在舌尖蔓延。他们默契地走向后院,桂花香裹着夜风袭来,锦鲤在池塘中划出细微涟漪。这些往日稀松平常的景致,如今都成了奢侈的享受。

“梅花还是没有消息。”妻子的声音擦过耳际,比夜风还轻,“香港管理员来电说,她门口堆的报纸都快堵住门了。”

冯子兴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壶,壶身已经被体温焐热。刘梅花不仅是他的姨姐,更是他在香港布下的最关键棋子——所有境外交易的“防火墙”。这堵墙的突然崩塌,意味着整个系统都可能暴露在危险中。

第五个无眠的夜晚,冯子兴站在别墅露台上,直到天际泛白。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他亲自搬起那盆红色三角梅,稳稳放在别墅门口的左侧石阶上。

“许老板”的紧急联络信号。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每一秒都如同砂纸磨过神经。冯子兴检查了每一个监控探头的角度,测试了警报系统的灵敏度,甚至暗中调查了新来保姆的背景。

当手机终于在凌晨三点二十七分响起特定频率的震动时,他正对着保险柜里的德制手枪出神。

地下密室的空气混浊,唯一的光源是桌角那盏绿罩台灯。狗佬摘下兜帽时,额上的汗迹在灯光下发亮。

“冯总,您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狗佬的声音像是被夜色浸润——沙哑无力,带着地下赌场特有的烟臭味,“现在风头这么紧,许老板已经三个月没敢动用正式渠道了。”

冯子兴将紫砂壶轻轻放在桌上:“刘梅花,最后出现在香港中环的公寓监控里是上月十七号晚上八点三十四分。她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湾仔一带,之后就像蒸发了一样。”

他停顿片刻,观察着狗佬的表情:“她和财宝徐文静知道我所有境外资金的流转路径,包括那些不能见光的部分。”

狗佬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茫然无措:“文小伟栽了,郭卫东也进去了。现有的线全断了。”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许老板说最近要绝对静默。”

“静默?”冯子兴猛地起身,瞪大眼睛,“我姨姐生死未卜,你跟我说静默?”

两人对峙着,密室里只有通风扇的低鸣。最终狗佬先移开视线:“我可以找‘地头蛇’试试,但需要打点费。五十个,现金。”

“明天这个时候,老地方。”冯子兴毫不犹豫,“但我要在七十二小时内听到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在狗佬重新戴上兜帽时,天花板突然传来细微的刮擦声。两人瞬间僵住,冯子兴的手缓缓移向墙边的警报按钮。五分钟漫长的等待后,对讲机里传来保安的声音:“是只野猫,冯总。”

但冯子兴眼中的疑虑并未消散。他亲自将狗佬送出密室,目光扫过走廊每一个角落。新来的保姆、反常的环卫工、甚至妻子最近躲闪的眼神——每个人都很可疑,每道阴影都可能藏着眼睛。

返回密室后,冯子兴在监控台前坐下,调出最近一周的所有外围监控记录。画面一帧帧闪过,他的手指突然停在某个时间点上——连续三天,同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别墅三点钟方向的街角,每次停留不超过十分钟。

他放大画面,车牌被巧妙地遮挡,但车窗摇下的瞬间,副驾驶座上的人似乎拿着长焦镜头。

“果然...”冯子兴喃喃自语,后背渗出冷汗。

他迅速销毁了会面记录,清除了监控片段,却故意留下了那辆黑色轿车的几个画面。一个危险的念头在脑中形成——既然已经被盯上,不如趁机试探一下水深。

凌晨五点,冯子兴回到三十层公寓。他刻意在摄像头前表现出疲惫和焦虑,甚至“不小心”打碎了楼道一个花瓶。表演必须逼真,才能让监视者相信他们看到的是一个逐渐崩溃的猎物。

而他没想到的是,此刻在十五公里外的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办公室,陈小皮正盯着屏幕上的实时画面,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冯总今天情绪不太稳定啊。”年轻的侦查员小张说道,“从别墅回来后就一直在书房踱步。”

陈小皮目光锐利如刀:“注意到他书房那幅山水画了吗?三个小时内,他调整了五次画框角度。”

小张凑近屏幕:“可能只是无心之举?”

“在冯子兴那里,没有什么是无心的。”陈小皮放大画面,“每次调整后,画框右下角都正好对着摄像头。他在测试我们的监控精度,甚至可能在传递什么信息。”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冯子兴社会关系网:“狗佬的出现证实了我们的猜测,冯子兴开始动用地下渠道了。刘梅花的失踪让他方寸大乱,这是我们的突破口。”

“要不要动狗佬?”小张问道。

“不,放长线。”

陈小皮在白板上画了个圈,“我要知道他和狗佬下次见面的具体时间和地点。通知技术组,加强别墅周边的监控,特别是那盆三角梅附近。”

陈小皮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出猎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