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商务KtV，员工群。
群里正热火朝天地刷着屏。
只是因为经理方廷昊在群里发了一个链接，后面跟着一长串慷慨激昂的动员文字。
“家人们！盐城在线美食评选活动开始了！”
“都动动发财的小手，给自己家投个票！”
“另外，发动一下亲戚朋友，七大姑八大姨，小学同学，初中同桌，都别放过！”
“冲啊！为了月底的奖金！”
下面立刻跟了一排整齐划一的“收到”。
“收到！方经理！”
“已投票！并且已转发到家族群！”
“我让我妈去跟广场舞大队宣传了！”
方廷昊满意地看着刷屏的消息，正准备再鼓励几句。
一个头像冷不丁地冒了出来。
陈念。
“停。”
只有一个字。
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方廷昊的心咯噔一下，手心有点冒汗。
陈念又发了一条消息。
“投票可以，拉票就算了。”
“赢，要堂堂正正地赢。”
“搞这些小动作，没意思。”
发完这几句，陈念的头像就再也没亮起。
群里死寂一片。
过了好几秒，方廷昊才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
“收到，老板。”
…………
前台。
陈念从办公室里溜达出来，伸了个懒腰。
吧台后面，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低头擦拭着台面，动作一丝不苟。
是小雅，是前台的接待。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是陈念，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脸颊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老板。”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
陈念“嗯”了一声，视线在前台扫了一圈。
“都准备好了？”
“都好了，老板。”
小雅挺直了腰背，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
陈念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酒柜上，眉头微微一皱。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朝后面的库房走去。
小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看着陈念干脆利落的背影，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旁边理货的两个女孩凑了过来。
其中一个叫夏夏的，用胳膊肘碰了碰小雅。
“哎，我说，人都走远了，还看呢？”
另一个叫晶晶的也跟着起哄。
“小雅，你这可不行啊，咱们老板可是块唐僧肉，你得主动点。”
“刚才老板跟你说话，你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小雅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
“你们别胡说！”
她跺了跺脚，声音里带着羞恼。
“我……我才没有。”
“哟，还嘴硬。”
夏夏促狭地笑着。
“那你跑什么？”
小雅转身就往员工休息室跑。
“我去补个妆！”
身后传来夏夏和晶晶毫不掩饰的笑声。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巨星商务KtV门头的霓虹招牌准时亮起，流光溢彩的灯光将门口照得如同白昼。
员工们已经全部换好制服，各就各位。
门口的迎宾身姿挺拔，脸上挂着职业而亲切的微笑。
大厅里，服务生们端着托盘，脚步轻快而无声地穿梭。
一切都井然有序。
营业时间刚到，停车场里就陆续有车驶入。
宾利，劳斯莱斯，迈巴赫。
从车上下来的客人们非富即贵，但无一例外，都对门口的迎宾和服务生报以礼貌的微笑。
没有人大声喧哗，更没有人摆出颐指气使的架子。
马路对面，一辆黑色的奥迪A6里。
姜军民一行五人，正透过车窗，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田老板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这个陈念，确实是个人才。”
“这方廷昊用得挺好的！”
“你看这迎宾的站姿，服务生的走位，没有经过严格的培训，绝对做不到这个水平。”
“整个场子，管得井井有条。”
张饶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姜军民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他冷哼一声。
“花架子而已。”
“KtV嘛，不就是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等会儿进去了，重点尝他的菜。”
“我就不信，他一个厨子，能把菜做出花来？”
“只要让我吃出一点毛病，你看我怎么在网上喷他！”
他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田老板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他知道姜军民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只有事实，才能让他闭嘴。
五人下了车，朝着巨星KtV的大门走去。
刚走到门口，旁边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车门打开。
一个身材微胖，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男人正准备往里走，恰好听到了姜军民最后那句充满火药味的话。
他脚步一顿，转过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姜军民几人。
“几位老板，听这口气，是来踢馆的？”
男人嘴角带着笑，但眼神却很锐利。
“还是说，想来跟老板比试比试厨艺？”
姜军民本来就一肚子火，被人这么一问，刚要发作。
可当他看清男人的脸时，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王……王老板？”
他脸上的嚣张气焰，一下子就熄灭了大半。
这个王老板，身家不菲，是他们五湖饭店的常客。
他怎么会在这里？
王老板显然也认出了姜军民，脸上的笑容更玩味了。
“哟，这不是五湖饭店的姜老板吗？”
“怎么着，今天不在自己店里招待客人，跑到这儿来了？”
“还说要喷人家，怎么，姜老板的饭店，生意这么差，都闲得要来砸同行的场子了？”
王老板的话，句句带刺。
姜军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脚趾都快能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了。
“不不不，王老板你误会了。”
“我们就是……就是过来学习一下。”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门口迎宾的注意。
两个穿着旗袍，身姿高挑的女孩走了过来。
她们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的安保人员。
“几位老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迎宾小姐的声音甜美，但眼神里带着警惕。
几个安保人员的目光，则不着痕迹地在姜军民几人身上扫过。
那眼神，就像在看几个准备闹事的混混。
姜军民，田老板，张饶，还有另外两个老板，五个人被王老板和KtV的员工围在中间。
瞬间感觉自己矮了一头。
他们一个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此刻却显得局促不安，活像被抓了现行的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