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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面子呢?”

李老太太给小孙子舀了糊糊,“赶紧下来,别磋磨你小叔,你赶紧吃饭。”

不知道想到什么,“你书房老师留的作业你写完了没有?”

狗蛋嘟嘟囔囔的,“早就写完了,书房那点作业,我回来就写完了。”

他的作业又不多,有什么好写的?

“写完了就早点睡觉。今儿个晚上你妈跟你爸都是大夜班,你吃了饭自己洗脚,正好你小叔回来了,跟你小叔睡吧。”

狗蛋这才从李卫东的后背上下来,老老实实的挨着他坐好。

说起写作业,李卫东脑子抽风的顺嘴问了一句,“最近书念得咋样了?”

狗蛋吸溜一口糊糊,没说完,就当没听见。

李卫东看着他,“怎么的?”

“……”

狗蛋还是不理他。

老太太看着老儿子,赶紧打断他。

“吃饭的时候不说话,都吃饭。李卫东看着自己爹冲自己挤咕眼,又看看狗蛋儿那股子样儿,就知道最近这学上的不咋地。

吃了饭,他就跟狗蛋说,“先去把你的作业拿出来我看看,然后你再洗脚。”

狗蛋磨磨蹭蹭的,“你磨蹭什么呢?赶紧的。”

狗蛋躲不过,只能上屋里翻书包,李卫东就坐那看他演。

“我,我作业没拿回来。”

李卫东抱着胳膊看着他,这个臭小子明显在撒谎呢。

“你真没拿假没拿?”

这小东西,看来是好挨揍了,居然敢撒谎!

也不看看他是干什么的,就撒谎这事儿,他能看不出来?

狗蛋没法子,只能把自己的作业本子拿出来。

李卫东接过来一看,好嘛,这本子上这几天的错题,一片片的红叉叉。

“你最近上课一点没听啊?”

“听了,我可认真的听了两节课,我没听懂。”

“啧,你没听懂不会问啊?”

“我才不去问他,他就会骂人!”

狗蛋嘟嘟囔囔。

他才不去找骂呢,学校里都在争着做什么组长的,他没轮上,天天的叽叽歪歪骂骂咧咧的,看谁都不顺眼,他才不去碰这个霉头呢!

“你也别怪孩子,不是我说,他们那个老师啊,确实是不太行。”

李卫东一挑眉,老太太可尊师重教了,一向看老师都是仰脖子看的。今儿怎么向着狗蛋了?

“他们这个老师,我听说本来是要竞争数学组的组长的,结果没轮上他,他不乐意,最近上课有情绪,跟着他上课的这几个孩子都这么说。”

哦,工作不顺心呗。

“过两天就好了,不会的题叫狗蛋问问虎子一样。”

狗蛋撅着个嘴,“虎子也不会,虎子也错一大片。”

老太太还奇怪呢,“虎子不都学完了吗?”

“今儿个讲的这些,虎子本来回的,但是时间长了,他有点记不起来了。虎子说他得等着芳芳姑回来了,好问问她,到时候再给我讲讲。”

李卫东挠挠头,“去,把你书拿来我看看。”

狗蛋一溜儿烟儿的跑去拿书。

李卫东看着这些题,自己会不会,看着倒是会!

他给狗蛋讲了讲。

狗蛋看着他,“咋了?”

“不是,老师不是这么说的!”

啥玩意儿?怎么不是这么说的?这东西能算出来就行了。

“你先记下来。”

“……行吧,要是再错了,你可别骂我!”

臭小子。

这边芳芳也在讲题。

狗蛋和小山都在,芳芳坐在炕上,来俩孩子一边一个。

大妞今儿个晚上也不跑缝纫机了,跟陈大娘学织毛衣。

宋边疆收拾完过来接他们的时候,就看着这一屋子女人和孩子,各干各的。

学习的学习,织毛衣的织毛衣。

一点吵闹的声音都没有。

“你看这里,括号里面的,先算?”

“乘法!”

“除法!”

芳芳看着俩人,“到底先算啥?咱们咋说的来着?”

“嗯,都一样吧?”

“对啊,这里头乘除先来,加减靠后嘛。就算是分数的,那也一样的。”

“你俩还记得分数的乘法咋算不?”

“记的。”

这个能不记得吗?就为这点东西,他可是练了一个夏天。

“行,先算吧,算完我们在看。”

俩孩子坐着算数,宋边疆就自己找凳子坐下,看着他们学习。

反正自己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大娘这边看着他们,他捡起边上的课本,看着打发时间。

俩人算完了数学,芳芳就给他们检查。“对嘛,这回才是对的。”

宋边疆以前真的没怎么观察过他们学习的状态。

大妞有个学习本他知道。

但是芳芳有一个,他没注意过。

这会儿看着她在本上写的,都是孩子们的错题。

“来吧,我抽查一下你们最近有没有偷懒。”

“没问题,你就提问吧。”芳芳拿出书来。

芳芳开始提问毛主席语录,然后是诗词,然后还提问课文。

俩孩子一人一句,背的可顺畅了。

宋边疆不知道自己老宋家还有这念书的脑子。

小时候他们上学,不,严格来说,他就没上过学,那会儿家里头穷,当兵什么都管。

他跟李卫东一个样儿,都是当了兵才念的书。

之前他忙,都是大妞提溜着小山写作业啥的,他基本上没怎么操过心。

毕竟以前他是头一回当哥,这会儿算是头一回当“爹”。

不管怎么样,他喜欢这个氛围。

比起小时候家里头天天吵架摔打锅碗瓢盆的,邻居们撵鸡骂狗的吵吵闹闹,他觉得这样子才是对的。

大妞手里头的毛线球就快没了,他站起来从筐子里给她拿了一个。

大妞瞅了一眼,“不用这个,你拿那个黄的给我。”

“这个?”

“你手里的不是红的吗?”

“红的不够。加上这黄色的和蓝的,三个色岔开,不然不够一件毛衣的量。”

宋边疆看看她手里织的。

“小山这段日子蹿个呢,这毛衣就得织的大一点,给他大四到五指就差不多,不然等他春天再穿,这毛衣就得露肚子和手脖子。”

小孩子衣服短一截,那不是很正常吗?

“他这会儿要脸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糊弄他,再说了,也不差这一团毛线。

都给他加上,这样明年春天就不用再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