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干什么呢？”
芳芳背着手溜达了过去，赵爱国不说话，就盯着她看。
“问你呢，你在这干涉么？”
赵爱国闷不吭声的，就是盯着她看。
“哎，我问你话呢，你老盯着我看啥？”
芳芳看着他，这小矮子，不算矮子，“我脸上有花啊？”
“赵芳芳，你装的是不是？”
赵爱国看着她，越看越委屈。
“小时候你就心眼子多，总是撒谎骗我。”
小孩子一个，委屈的蹲地上哭。
芳芳有点不知所措。
就这会儿，李卫东回来了。
他看看蹲地上的小哭包，又看看站一边抠手指的芳芳，“怎么回事儿？”
她还想问咋回事儿呢。
“我先说好啊，我可没欺负他。”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真的，我发誓，我就问他在这干啥呢。”
李卫东看着十五六的大小伙子，哭的鼻涕都出来了。
“你以前就知道欺负我。你是不是因为我跟你吵架，你才跑的。
你跑了，你不用受罪了！
跑啊，你都跑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芳芳看着他，真想告诉他，不是她要来的。
“你是不是装的？你就是会装相，我告诉你，爹娘被你骗我可不会！”
哦哟，看来这小子不想她回去啊？
“怎么？你不想认我啊？”
赵爱国哼了一声，“是你不认我们，当初你都走了，还回来干什么？你是不是知道爹被平反了，咱家的院子又回来了，所以你才回来的？我告诉你，你。。。。。。”
“所以，你以为当初是我自己偷着跑了，然后现在是回来享福争家产的？”
十五六的孩子，还有这个脑子呢？
“我，我都听街坊们说了，你就是看着爹回来了，才回来的。”
李卫东看看芳芳，懂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啊，这街坊邻居的就传出这种闲话。
“哎，我跟你说，第一呢，我根本不记得你们这些人，真的。”
小哭包看着她，发现她是说真的。
“我怎么跟你说呢，我记得我有个弟弟还有父母，但是我对不上号。”
“我去年过年前那会儿，突然就出现在武装队大院门口，醒来发现不记事儿。我连家在哪里都记不起来。”
芳芳顿了顿，“怎么说呢，反正这大半年了丢失的记忆还是找不回来，有可能这辈子都记不起来。”
李卫东背着手看看他俩，“进屋说吧。”
赵爱国臊眉搭眼的跟在俩人后面进了屋，小杜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办公接待室给他们。
“说说吧，你来干什么？总不是就为了骂我一顿吧？”
赵爱国看着她，“我不知道，我就想来看看你。你不知道，当初爹跟娘离婚了，还说我不是赵家的种。你跟爹一样的狠心！”
呦，这小子对亲爹还有怨恨呢？
她听说了，估计是当爹的不忍心拖累老婆孩子，就想撇清关系，也是一种不是办法的办法，毕竟当时的那种情况，能少牵扯一个是一个。
“这事儿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毕竟不知道真假，她也不好瞎说。
“我知道，后来娘都跟我说了，爹是为了保护我。
我不怨恨他，他也没法子。
娘说了，他要是不这么说，我跟娘都得跟着去劳改。
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跑的？”
芳芳无语，她怎么知道赵红芳为什么要跑？
“不是，你怎么知道你姐姐是自己跑的？”
赵爱国看看她，“我不知道，可是当时那些人抓了你，不是，哎呀，反正就是被人批了，你回来就把自己锁屋里了。
叫你也不出来，不吃不喝，后来你就不见了。
那除了自己跑的，还能是什么？总不至于是谁带你走的吧？”
也是，那个时候，人人自危，谁会带走一个小姑娘呢？
就算带走，带走儿子是不是更好？毕竟大家都喜欢儿子嘛。
李卫东想了想，按照赵爱国讲的这样，赵红芳自己离开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当年大串联的时候，红卫兵到处跑，他们坐火车不花钱。
如果那个赵芳芳当时跑出去，不管是什么方式爬上火车，她偷也好，抢也好，能抢到某一个岁数一样的红卫兵的臂章，或者证明信，那么她就可以天南海北的跑。一旦离开，在哪里都能待一段时间。
李卫东想想，这种情况不无可能。
那个时候，管制上看着严格，实际上漏洞不少。
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跑的，还是被人拐的，这两种都有可能。
甚至再阴谋一下，她有可能是赵家人自己送出去的。
李卫东看着赵爱国：
有没有可能，就是赵翰林夫妻俩贼喊捉贼，自己把人送走了，然后对外说女儿丢了？
甚至当时想把两个孩子都送走，只是出了什么意外，女儿走了，儿子没走成？
他就该带着徐东方那家伙。
那家伙虽然唠叨的招人烦，但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角度上能打开思路。
李卫东觉得自己想的不是没道理。
那之前很多的军政家庭，老子被清算，提前给儿女送出来的，也不少。
不过结合各种情况，他觉得被拐这个可能性更大一些。
之前她受伤后回忆，人贩子的这部分内容，医生一直觉得是记忆混乱的结果，甚至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人贩子。
现在看有可能她经历了的情况 ，但是具体的她说不清楚。
这事儿要想弄清楚，还是得帮助她恢复记忆。
“如果她真的是你姐姐，当初不一定是她自己跑的，有可能是被人拐走的。”
“我知道，可这种话不是为了糊弄我吗？”
李卫东看着他，“你怎么会觉得是为了糊弄你？”
赵爱国挠挠头，“一开始，你不见了，爹被抓了，娘可着急了，她带着我找你，找了两年。
逢人就问见没见过你，都说没看见，后来娘慢慢的就不找了。”
“你不知道，一开始没人说什么闲话，后来娘不找了，反而有人私下里蛐蛐，说你估计是受不了这样的日子，怕被牵连，就跑了。”
芳芳不知道，十岁的孩子，能跑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