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反应过来的姜棠暗自咒骂了一句,但还是试图尽力一博,装腔作势地痛呼出声。
谢蘅动作一顿,揽在她腰间的手一松,垂眸望她,“哪儿疼?”
姜棠无语盯着被他举着的盒子,翻了个白眼,“心痛!”
谢蘅了然,低笑出声,“夫人,你输了。”
“……”
另一边,逐风听到喊声,脚下带风,冲了进来,当看到世子与夫人抱在一起的时候,想要停下……可方才冲得太猛,惯性带着他往前踉跄了两步,最后只能伸手死死扯住门框,才勉强稳住身形。
不等世子开口,又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
好险!
姜棠张了张嘴,到底是认下了,“既然如此,夫君便说说你的条件吧。”
倒也输得心服口服,算算时辰,怕是谢蘅开口问他如何定输赢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东西在房梁上了。
谢蘅看了她一眼,“先留着。”
姜棠挑眉,看了他一眼,终是点了点头。
谢蘅松开她,盯着手里的盒子,眉头微微拢起,神色复杂。
半晌,谢蘅指尖微微用力,便将那匣子打开。盒内铺着一层暗纹绒布,中间静静躺着一张泛黄发脆的信笺,边角处还沾着些陈年的霉斑,显然被藏了许多年。
他伸手将信笺小心取出,缓缓展开,目光刚扫过开头几行字,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便一点点沉了下去,眉峰紧蹙,指节因用力攥着信纸而泛出青白,连呼吸都比刚才重了几分。
姜棠微微蹙眉,凑上前,看了一眼。
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墨迹也晕开了些,她勉强辨认出几行,一个偏僻的山庄名字她从未听过,后面还跟着一串像是时辰的数字,笔画扭曲,看得人一头雾水。
“这是……?”
“这是个荒废已久的庄子,距离玉门关一日的路程,而那上面的数字,是暗语。”
姜棠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扯着谢蘅的袖子,“不是暗语,不是,舆图。”
上一世做鬼的时候,她在姜明渊的密室里见过他这样的方法标记什么,当时她还颇为好奇,可惜没等她弄明白,身体就不受控的飘走了……
谢蘅蹙眉,扬声,“逐风,玉门关舆图。”
逐风听到声音,从怀里掏出舆图,转身进了屋内,呈给谢蘅。
谢蘅展开,递到姜棠面前。
姜棠看着舆图,又拿起谢蘅手中的信件,根据上面的数字,“是粮仓!”
谢蘅看她一眼,“你如何得知的?”
“姜明渊当初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官,为何会被睿王看上且收在麾下,就连当年整个户部都因镇北将军的事情受到牵扯,偏偏,姜明渊置身事外,还升官发财!”
谢蘅眯了眯眼,眉宇间皆是冷厉,“他是护送军粮的,自然知道粮仓的位置,镇远军被困,又遇上当年的水灾,这才断了粮食,怪不得,当年百姓哄抢粮食,一找一个准,竟是有人刻意为之,如此……”
“如此,他护送的军粮折损一半,延期送到了一半,而送到的那一半刚好解决了灾民的问题,可那时候,镇远军已经……”
姜棠接着谢蘅的话往下说,越说心越惊,
“解决灾民的那半粮,不过是他用来粉饰太平的幌子。”
谢蘅的声音比她更冷,“睿王要的是玉门关败!绕开整个户部选中姜明渊,是因为他才是那个变数,让镇远军陷入绝境。”
姜棠只觉得后背发凉,“姜明渊向睿王的投诚,竟是十万镇远军的性命。”
睿王要的是朝廷的动荡,不管玉门关败了最好,不败也是伤了元气,无论哪种结果,都合了他的心意。
“暮山不只会留下这一个证据。”
姜棠抬眼,看向谢蘅,“暮山想要扼住姜明渊的喉咙,仅凭这一封信是远远不够的。”
谢蘅瞬间懂了她的意思,转头看向逐风,“让人把房梁都砸开。”
说罢,拉着姜棠出了寝屋。
姜棠蹲在地上,指尖轻轻拂过锦盒边缘的暗纹,眉头微蹙。
这盒子看着寻常,可方才谢蘅打开时,既没有明显的锁扣,也没有常见的榫卯接缝,倒像是一整块木头雕出来的,却偏偏能严丝合缝地分成两半。
谢蘅垂眼看她,“那是市面上少见的鲁班盒。比寻常机关盒更精巧。表面看着是单层,实则盒壁里藏着暗格,得摸到特定的榫卯节点才能打开。”
姜棠眼睛一亮,“你能在打开一次吗,我想看。”
谢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弯腰捡起那盒子,放慢动作,只听“咔哒”一声,盒子重新打开来。
“这个有趣,我竟是从未见过这么精巧的盒子。”
姜棠从他手里接了过来,仔细的打量,眸光微动,“你说,这样的盒子,能不能请工匠打造出来?”
“不能。”
谢蘅毫不客气的戳破她的幻想。
“这盒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是暗藏玄机,鲁班锁扣,是谁都能打造的吗?”
姜棠不服气,“那暮山为何能买到这样的盒子,不行,我得试试看。”
谢蘅忽然一顿,转过身,盯着她,“你说什么?”
“我得试试!”
姜棠眼都未抬,盯着手里的盒子两眼放光,这要是用在书斋里,岂不是,妙哉!
“你想用它做你书斋的传信锁?”
“你怎么知道。”
姜棠惊喜地叫了起来。
谢蘅哼了一声,他刚隐麟卫的时候也妄想过,后来他就放弃了,见她一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劲头 ,他到底是软了语气,话锋转得温和了些。
“因为你会发现,要么是传信的人打不开,要么是收信的人打不开,最后防的都是自己人。”
姜棠微微皱眉,仍是默不作声。
见状,谢蘅揉了揉眉心,摆摆手,“你若是想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话音一落,姜棠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眸亮晶晶地盯着他,“那你可以将你之前的图纸让我鉴赏一下吗,当然,若是有这样的手艺的工匠那就更好了。”
谢蘅嗤笑了一声,明白了,之前的都是铺垫,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不等谢蘅开口,逐风的声音突然响起。
“世子,果然还有其他的。”
二人朝着门口望去,就见逐风捧着什么东西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