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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用救护车那特有的、低沉的柴油引擎轰鸣声,伴随着车顶红蓝闪烁的警灯光芒。

在教堂外那条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逐渐远去,最终被浓重的夜色彻底吞噬,只留下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的尾气味和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

岩罕如同一尊饱经战火洗礼的雕像,一动不动地矗立在圣米迦勒教堂那破败不堪、墙皮大面积剥落的门廊阴影之下,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穿透黑暗,紧紧追随着救护车消失的方向,直到最后一点光芒也湮灭不见。

尽管人质刘玉已经被成功解救并送往相对安全的后方,但他全身的神经却像是依旧紧绷在弓弦上的箭,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一种源于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直觉告诉他,事情还远未结束,甚至可能只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短暂的平静。

在他身后,夜枭正与那些全副武装、神情严肃的埃塞俄比亚特种部队士兵们一起,打着手电,对教堂的每一个角落——包括那些倒塌的长椅下方、布满蛛网的忏悔室、甚至是不起眼的墙壁缝隙——

进行着极其细致、近乎挑剔的彻底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而张建国则蹲在那个突然出现的、如同怪兽巨口般黑洞洞的密道入口旁边。

嘴里叼着一根始终没有点燃的、已经有些皱巴巴的香烟,眉头紧锁,借助强光战术手电的光柱,仔细研究着洞口边缘那些饱经风霜的砖石结构。

嘿,老岩,你过来瞅瞅。张建国头也不回地招呼道,用手电光指点着洞口内侧的砖墙。

这地道修得可真他娘的讲究啊!看这砖石的砌法,这拱顶的弧度,还有这用的黏合材料,少说也得有几十上百年历史了,我估摸着,八成是意大利殖民时期那帮孙子留下的军事工事或者秘密通道。索罗门这个龟孙子,倒是挺会废物利用,捡现成的便宜。

岩罕迈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同样凝视着那片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霉味的气流正从洞底缓缓涌出。

能找到其他的入口,或者弄清楚它最终通向哪里吗?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显得有些低沉。

难。非常难。张建国摇了摇头,吐掉嘴里那根没点的烟,用粗糙的手掌搓了搓脸,我刚才跟那个领队的埃塞特种兵少校聊了两句,他说这一带的地下管网系统复杂得跟他娘的迷宫一样。

二战时期为了防备意大利人,后来又为了各种原因,修了不知道多少地下掩体、秘密通道和排水系统,很多图纸早就遗失或者根本就没完整记录过。

后来年久失修,大部分都废弃塌方了,但总有一些段落还能通行。要是索罗门那孙子真的熟悉这里面的门道,就凭他对地形的了解,这会儿功夫,怕是早就顺着某条岔路,跑到几公里之外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穿着埃塞俄比亚陆军数码荒漠迷彩作战服、肩章上别着少校军衔标识的黑人军官,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朝他们走来。

他的脸上带着军人特有的刚毅,但眼神中却难掩一丝尴尬和凝重。岩罕队长?幸会。我是马库斯·所罗门少校,负责这次联合行动的现场指挥与协调。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用带着明显当地阿姆哈拉语口音、但还算流利的英语说道,感谢你们提供的精准情报和之前的突击行动,否则我们很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岩罕站起身,与他用力地握了握手,能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力量和粗糙的老茧。马库斯少校,感谢你们及时的支援。没有你们在外围的控制和最后的介入,局面可能会更复杂。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不过,以我对索罗门其人的初步判断,他绝不会像个束手就擒的猎物一样,乖乖地留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等着我们去抓。他一定有更周密的逃跑计划。

马库斯少校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军装的领口,仿佛那里有些勒得慌:这件事...确实让我们感到非常尴尬和愤怒。一个在我们联邦警察系统内身居要职、担任特别行动处处长的官员,竟然...

竟然与国际通缉的武装毒枭集团暗中勾结,沉瀣一气...这要是传扬出去,绝对会是一桩震惊国际的超级丑闻。对我们埃塞俄比亚的国家形象,将是沉重的打击。

恐怕,问题的严重性还远不止是‘保护伞’这么简单。 夜枭清冷的声音从教堂内部传来,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证物袋,步伐稳健地走到众人面前。

证物袋里装着几片焦黑、扭曲、看起来像是某种电子设备的电路板碎片,还有一些烧熔的线缆残余。

在祭坛后面那个原本放置圣像的暗格里,我们发现了一个被匆忙销毁的临时通讯站。虽然大部分关键部件都被故意破坏了,但从这些残骸的工艺水平、集成度和使用的材料来看...

他举起证物袋,借着月光和马库斯少校副官打来的手电光,指着其中一块还能勉强看出结构的芯片基板。

...这些装备的先进程度,远超埃塞警方甚至军方的常规配置。有些接口标准和加密模块,连我都是第一次在实战中见到实物,这绝不是普通黑市能搞到的东西。

张建国也凑过他那颗满是短硬头发的脑袋,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忍不住咂了咂嘴:嚯!好家伙!这玩意儿看着就高级,这焊点,这板材,这元器件的封装工艺...他娘的,都快赶上咱们国内研究所里那些还处于测试阶段的最新装备了!

索罗门一个地方的警察局长,就算他贪赃枉法,从哪儿能搞来这种级别的‘好货’?这背后肯定还有别的猫腻!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岩罕挂在战术背心上的、那个厚重防震的卫星通讯终端,适时地发出了嗡嗡嗡的震动提示音。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加密号码,是黄雅琪的直属线路。他立刻对马库斯少校和张建国做了个的手势,拿着通讯器快步走到教堂一根相对完整的石柱后面,按下了接听键。

是我,岩罕。他压低声音。

现场情况如何?刘玉安全了吗?黄雅琪的声音透过加密线路传来,依旧是她那标志性的、仿佛永远不会产生波动的冷静语调,但岩罕敏锐地捕捉到,在那极度的平静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往常的紧绷。

刘玉已被埃塞军方的救护车接走,初步判断生命体征稳定,但受到了严重惊吓。两名主要绑匪坎昆和阿南已被抓获。但是,关键人物索罗门...他从一条事先准备好的密道逃脱了。

岩罕语速平稳地汇报着,然后略微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他在逃跑之前,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话?黄雅琪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他说——‘告诉黄雅琪,游戏...才刚刚开始。’岩罕一字不差地复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