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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工代赈暂行条例》与初步的工程部署图,如同两块巨石投入沉寂已久的湖面,在大雍朝野激起了滔天巨浪。

政令的内容很快在底层官吏和绝望的流民中流传开来。

“做工换粮?不是白给粥喝?”

“清理河道?挖水渠?这……这能行吗?”

“总比活活饿死强!而且听说干得多,还能多换粮,让家里婆娘娃娃也吃上饭!”

“皇帝老爷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质疑、观望、以及一丝绝处逢生的希望,在衣衫褴褛的流民队伍中交织、蔓延。

不少地方官员和士绅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又是那位年轻昏君异想天开的胡闹。

“小皇帝还真是抠门,现在赈灾都不是白给了。”

“可不是说,这人都要饿死了,还让他们做工,这不把人往死路上逼么!”

“天子不仁,百姓遭殃啊!”…………

然而,当朝廷官员,尤其是以胡韫和摄政王为首的重臣们“慷慨”捐出巨款的消息传出。

皇帝设立“灾情处置应急衙门”、并由天子亲信直接掌管钱粮的消息得到确认后,风向开始悄然转变。

“难不成是真的?”

“是真的要赈灾?”…………

紧接着,大雍朝廷席卷而来的是臣民震动与捐款捐物。

百姓们看见,连那些平日里被百姓暗骂“蛀虫”的大官们都拿出了真金白银,还有无数的普通富户、商贾也都纷纷效仿,解囊相助朝廷。

一些稍有家底的平民百姓,也被这股风潮带动。

一种“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氛围在民间弥漫开来。

“连胡大人都捐了八十万两!咱们虽然比不上,但凑个几十两、几百两,总能帮衬一把!”

“是啊,陛下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听说钱直接送到应急衙门,谁也贪不去!”

“挖河修渠也是为了咱们北地以后不受旱,是长远之计啊!”

京城之中,应急衙门外排起了长队,不仅有送上银票的富商,也有提着米粮、抱着布匹的寻常百姓。

各州府设立的捐输点亦是如此。人心在灾难面前,竟被奇异地凝聚了起来。

短短三日,汇总到贺归轩手中的各地捐输银两,累计已高达七百万两之巨!

这还不算源源不断送来的粮食、布帛、药材等实物。

【亲亲主人!民心可用,善款如潮!情绪值+2000!当前总进度\/哇~主人你距离成功又近一步耶!】

“可算是没白熬这几个大夜……”

贺归轩看着福海呈上的报表,心中却并无太多喜悦。

钱粮到位,只是第一步。

再好的政策,若执行不到位,便是空中楼阁,甚至可能酿成更大的祸患。

她深知基层官吏的德行和这个时代行政效率的低下。

果然,潜影卫随后送来的密报,印证了她的担忧。

尽管条例清晰,但地方上阳奉阴违、消极怠工者有之;

试图在工具发放、工分记录上动手脚、中饱私囊者有之;

对流民管理简单粗暴、引发小规模冲突者亦有之。

这日早朝,朝中一些官员又开始弹劾“以工代赈”劳民伤财、请求叫停此议。

贺归轩葛优瘫的坐在龙椅上,心理不耐达到顶点!

‘真想把底下这群光吃干饭不干活的狗东西踢个八丈远!

省的来我耳边嗡嗡叫!’

【主人,情绪值150,您生气了哦,为了他们气死不值得~您还没变回女人呢!】

‘说的真好,下次别说了!’

这系统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挑我痛处!

贺归轩在心里阴阳她们,面上也是一脸的不耐烦。

只见林宥霆于朝会上,笔直得身影跨步出列,在一片争议声中,郑重请命:

“陛下,政令初行,百端待举,非坐于庙堂之上可决。臣请亲赴灾民聚集之地,督导章程落实,协调各方,处置突发事宜!”

贺归轩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看着台下风尘仆仆、眼下带着青黑却目光坚定的林宥霆,知道他这几日必定也在为推行之事殚精竭虑。

到头来能信任和指望也就一个他了……

让他去一线,是最佳选择,却也意味着……风险与辛劳。

“准奏。”

她没有丝毫犹豫,

“朕予你临机专断之权,遇紧急情况,可先斩后奏!”

“臣,领旨!”

【情绪值+100+100+50……】

下了早朝,林宥霆的动作极快,当日便带着一批精干属吏和必要的护卫,离开了京城,直奔灾情最重、流民最先抵达的漳河沿岸工区。

从那天起,贺归轩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某种“正轨”。

她依旧每日上朝,听着大臣们或真或假的汇报,看着他们为了各种利益争吵。

只是,龙椅之下,那个总是身姿挺拔、敢于直谏、偶尔会被她气得脸色发青的紫色身影,不见了。

等下了朝听妃嫔们汇报宫里司局减赋进展,品品甜点,赏赏花,生活也挺惬意。

起初,她并没觉得有什么。

甚至觉得耳边清净了不少,至少没人再板着脸跟她强调“国本”、“民心”了。

臣子们依旧废话连篇,她依旧在龙坐上在心里吐槽,可三四天过去,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落感,悄然滋生。

比如,当某个官员提出明显荒谬的建议时,她会下意识地看向文官队列之首。

期待着那个清冷的声音站出来反驳,然后她就可以顺势下坡,或者……

再故意跟他唱唱反调,看他隐忍无奈的样子。

又比如,下朝后回到御书房,看着那张空荡荡的、原本林宥霆常坐的椅子,她会有一瞬间的晃神。

仿佛那人刚刚还坐在那里,与她为了某个细节争得面红耳赤,灯火下,他的侧脸轮廓清晰而专注……

【主人,您今天已经第三次看向那张空椅子了哦~情绪值+50,您是在想念林宥霆么~】

“谁想他了!”

贺归轩在心里反驳系统。

“我只是……只是没人吵架,有点不习惯而已!”

我才不是想他呢!

我只是……只是有点怀念那种与人激烈讨论、思维碰撞的感觉。

对!就是这样!

贺归轩在心里否认道。

只是心底里偶尔会想起那夜不小心碰到他下颌时,那微凉的触感和瞬间靠近的清冽气息,让她觉得有点……怪怪的……怪,想念的。

为了摆脱这种莫名的情绪,她更加勤勉地处理政务,阅读潜影卫每日送来的、关于林宥霆在灾区进展的密报。

密报上说,林相抵达后,雷厉风行,处置了几个办事不力的官吏,重新厘定了工分标准,亲自监督粥棚施粥,甚至不顾身份,深入流民之中,安抚人心,查看工程进度……

“倒是能干。”

贺归轩放下密报,低声自语,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想象着那个一向注重仪表的丞相,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奔走的样子,竟觉得有些……有趣?

随即她又摇摇头,把这点奇怪的联想甩开。

“福海,”

她吩咐道,

“传朕旨意,将内库新到的那些金疮药、驱蚊避瘴的药材,挑好的,快马给林相送一批去。就说……就说朕体恤他辛劳,别让他病倒了,耽误了赈灾大事。”

“是,陛下。”

福海领命,心中却暗道,陛下对林相,倒是越来越上心了。

贺归轩走到窗边,望着北方。

政令已下,钱粮已备,能臣已出,她能做的,似乎就是在后方稳住朝局,等待消息。

这种将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

尤其是,寄托在那个让她感觉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捉摸不透的臣子身上。

“林宥霆……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她轻声呢喃,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关切与期盼。

宫墙之外,远在数百里外的漳河工区,正熬夜核对账目的林宥霆,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望向京城的方向,眉头微蹙,随即又低下头,继续专注于眼前繁杂的文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