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的历史？这不就是赫蓄提到的那位学者吗。
妮维抹好药，又小心收起那些从军械所捡来的金属零件：
“那个，非常谢谢你们的药。”
“但我得赶紧把这些材料送到城郊的识形共鸣仪去。”
“识形共鸣仪？”莱蒂思摸着下巴，“听起来像是那种会半夜发出诡异绿光然后爆炸的东西。”
妮维急忙摆手：“不是的！那是老师精心设计的，据说能捕捉到与神灵相关的知识，虽然上次试验时把邻居家的鱼干全都震得失踪了，但老师说了，这次加上稳定金属肯定没问题。”
这描述怎么听都像是某种蹩脚的空间传送事故，该不会她老师那些研究成果都是靠这台设备从别人仓库里随机共振过来的吧。
可以让伊索尔德跟着她，既能保护这个有点冒失的丫头安全送达物品，说不定还能研究一下那个共鸣仪。
我看向伊索尔德，用眼神传递了这个意思。
伊索尔德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让伊索尔德陪你一起去吧。”
我对妮维说道，“确保你和这些重要材料的安全。”
妮维看了看气质清冷、头上还长着花的伊索尔德。
小姑娘似乎有些敬畏，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好的。”
目送着伊索尔德和妮维离开，莱蒂思凑到我身边：
“你其实就是想抄作业吧？发现野路子学者可能搞出黑科技就立刻派人去偷师。”
我正色道：“这叫学术借鉴。”
“是是是，”莱蒂思翻了个白眼，掰着手指数落，“借鉴人家的实验思路，借鉴人家的设备原理，最后说不定还要借鉴人家徒弟……”
我们一边斗嘴，一边按照赫蓄和妮维提供的地址，在城西那片菌类建筑更加稀疏歪斜的区域寻找，最终停在了一栋破旧的屋子前。
门口簇生着大丛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蘑菇，就像指引灯牌，照亮了那扇用菌木拼凑而成的门。
看起来，这确实就是所谓的荧光孢屋了。
我上前敲了敲那扇门。
等了片刻，门拉开一条缝。
一个全身裹在厚重灰袍里，连脸都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人影探了出来，声音有些不耐烦：“谁？什么事？”
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可靠，而不是什么该死的正太音：
“您好，我们受赫蓄先生引荐而来。在下是石釜的法师，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
先不着急用妮维的名义。
把石釜的名头搬出来，这位避难的学者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恭敬请我们进去吧。
谁知那兜帽下传来一声嗤笑：
“那个躺在托马斯遗产上吃老本，如今只会生产理论废料的地方？”
“你们不在高塔里编撰那些没人看的魔法条文，跑到我这破地方来做什么？”
虽然我心里也没少吐槽石釜，但听到外人这么说还是头一回。
莱蒂思在我身后发出毫不客气的笑声。
我忍着给他一记黑暗魔法的冲动，将赫蓄写的引荐信从门缝塞了进去。
里面的人接过信，窸窸窣窣地看了片刻，才不情不愿地拉开门：
“进来吧。看在赫蓄那小子还算懂事的份上。”
屋内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杂乱，到处堆满了各种石板和卷轴。
这位“大师”依旧裹得严严实实，动作有些局促地站在一堆书卷后面，似乎很不习惯接待访客。
见我们进来，只是含糊地咕哝了一句：“叫我伯珂就行。”
随后转向我，质疑道：“石釜现在怎么回事，连你这种绷带小豆丁都收？”
我没好气地隔着绷带回答：“只是遇到了一个混蛋园丁而已，被送了一个免费的祝福。”
伯珂好奇道：“所以这不是你本来的样子？这可不像祝福，你这是被诅咒了。”
“呵呵，从我的角度来说，应该算是。”
我闷声道，“不过从身边某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人角度，这大概算祝福，毕竟受害者本人的意见从来都不重要。”
“行吧。”
“有什么问题快问，我很忙。”伯珂催促道，声音沙哑，但似乎因为刚才的小小交锋放松了些许警惕。
我直接切入正题：“我们听说您在研究神灵历史？神灵早期信仰方面……”
“不知道！没研究！你们找错人了！”
不等我说完，就被伯珂打断。
“我只是个研究古代民俗的！对神灵不感兴趣！”
过度激烈的反应让人更加起疑了。
既然正常询问行不通，那就别怪我用点小手段了。
用风之斗气掀开兜帽是个好办法，可以确认伯珂的身份。
要是他真在教廷的通缉令上出现过，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同为被教廷追杀的人，总该有点共同语言吧。
说不定还能攀个同是天涯通缉犯的交情。
就在我盘算之际，莱蒂思似乎为了缓和气氛，随手拿起旁边一块刻满扭曲符号的石板：
“伯珂大师，您这些石板都研究些什么啊？”
伯珂看起来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只是敷衍道：“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研究。”
莱蒂思眼中精光一闪，轻点了一下石板：“等等，这个石板上的手法，难道是采用反魔力结构来规避预言侦测。”
“光是想到要用负相位魔力逆向灌注就让人头皮发麻，您到底是怎么解读的？”
“这石板是在叙述神灵的奥秘吗，我好像看到了关于神灵之美的形容？”
这话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
原本还有些局促的伯珂立刻直起了身体：“这位美丽的元素之使，您问得好！”
喂喂，太过分了吧，称呼我是绷带小豆丁，称呼莱蒂思的时候就用这种溢美之词。
真是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真正的奥秘，往往隐藏在表象之下！比如神灵的本质，那些至高无上的存在，祂们的形态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美学体现！”
“无数典籍暗示，那些伟大存在并无固定本相，当祂们愿意向凡人显露时，所选择的化身往往精妙绝伦。”
“或是风华绝代的妙龄女子，或是娇俏灵动的萝莉，或是纯净无瑕的正太……咕噜…想想看，那并非凡俗的欲望，而是对完美形态这一概念本身的礼赞！”
“这是超越种族、直指本源的生命力表达！这难道不是最伟大的艺术吗？真是太赞了！”
等等，是我听错了吗，刚才那声咽口水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真的只是在讨论学术吗？怎么听起来像是追星族在安利自己的主推。
还有谈到神灵化身时的那种亢奋感，你到底是在为了什么在亢奋啊！大审判长没抓住这种家伙狠狠爱还真是失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