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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遥远的救世主续集 > 第10章 耳语即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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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并非来自市场的喧嚣,而是源自系统内部最幽深的静默。

丁元英从此不再踏入长城资本那间能俯瞰整个曼哈顿的会议室。

他像一个从世界蒸发的幽灵,将自己放逐到了布鲁克林一处废弃的录音棚。

空气中浮动着老旧设备和尘埃混合的特殊气味,厚重的隔音棉将他与外部世界彻底隔绝,这里成了他的新神殿,一个只为聆听世界心跳而设的分析室。

每天凌晨三点,当城市陷入深沉的睡梦,丁元英的意识却准时潜入全球金融体系的神经中枢。

他戴上特制的传感耳机,接入一道道未经修饰的原始语音流:芝加哥商品交易所清算所的后台调度指令,高盛、摩根士丹利投行晨会的加密线路,乃至彭博财经电台与嘉宾连线前那几秒钟的呼吸与试音……他放弃了过去那种庖丁解牛式的主动解析,转而将自己沉入一种近乎禅定的冥想。

他不再是猎人,而是变成了陷阱本身,任由那些未被编码、未被量化的情绪碎片,那些夹杂在数据洪流中的人性杂音,涌入他的意识深处。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当他停止“解读”的意图,他反而能更清晰地捕捉到一种“集体潜意识的前兆”。

那可能是在谈论季度增长时,某个cEo尚未出口的关键词前,喉头肌肉一丝微不可察的收缩所引发的呼吸变化;也可能是一句关于风险控制的例行陈述背后,那偏离了基准线零点零一赫兹的语调。

他的能力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进化:从听见声音,到听见沉默,再到听见沉默背后所竭力掩盖的真实。

艾米丽的指尖在全息监控屏上飞速划过,系统中的“非理性因子监听模块”已经连续三天在高声尖叫。

一组诡异的矛盾信号被标记为最高威胁等级:在标普500成分股中,超过十二家顶级科技公司的财报电话会议录音,在被问及“供应链稳定性”这一问题时,竟出现了高度相似的“延迟回答模式”。

那不是网络延迟,而是一种微妙的、集体性的停顿,仿佛所有cEo都在那一瞬间被同一个无形的指令扼住了喉咙。

她立刻将这份标注着密密麻麻时间戳和声纹波形图的数据包传送到了布鲁克林。

几分钟后,丁元英只回复了四个字:系统性隐瞒。

他几乎立刻就构建出了完整的逻辑链:某个位于产业链上游、无法被轻易替代的关键芯片代工厂,突发了足以瘫痪生产的重大事故。

但科技巨头们正心照不宣地联手封锁消息,他们需要时间,需要市场在恐慌中砸出一个黄金坑,好让他们用最低的成本完成股票回购和内部交易。

做空?

不,那太明显,也太慢了。

丁元英要的不是一场屠杀,而是一场精确的外科手术。

他对艾米丽下达了指令:“编写一段极短的自动化脚本,模拟典型散户情绪波动曲线,关键词设定为‘芯片’、‘停电’、‘台湾’。不要创造新闻,不要伪造数据,只需要将社交数据分析平台上相关话题的‘担忧感’传播速率,放大百分之三十。”

这个脚本如同一滴被注入庞大水循环系统的示踪剂,它不改变水的总量,却能让水的流向变得清晰可见。

四十八小时后,全球最大的散户聚集地Reddit论坛上,几篇看似毫无关联的匿名帖子开始发酵。

它们没有提供任何实证,只是用一种猜测和担忧的口吻讨论着“台积电南科某个厂区是不是又停电了?”。

情绪,这种最无法量化的东西,在丁元英的精准催化下,开始展现其恐怖的传染力。

华尔街的“恐慌指数”VIx悄然攀升了1.7个百分点。

这个数字不大,却足以让部分嗅觉灵敏的机构交易员按下试探性减仓的按钮。

警报在黑石桥资本的交易大厅里凄厉作响。

霍顿的量化团队监测到了这股异常的舆情流动,但他们的模型给出了错误的判断。

在霍顿的算法看来,这不过是某个不入流的外部操盘手在用小资金试水,企图通过舆论操纵来牟利。

这是教科书级的低劣手法。

“启动反制程序,”霍顿轻蔑地挥了挥手,“用算法集群给我把这几只股票的流动性彻底锁死,让那个躲在暗处的小丑连出逃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这声傲慢的命令,正如同在雪崩前点燃的最后一根火柴。

霍顿主动制造的流动性枯竭,恰好是丁元英等待的那个“踩踏条件”。

当机构的卖盘因为找不到足够的买家而被迫降价,当程序化交易因为流动性缺失而触发止损线,多米诺骨牌应声倒下。

午盘时分,没有任何实质性利空消息,纳斯达克科技板块却毫无征兆地集体跳水。

当华尔街陷入一片混乱与错愕时,长城资本早已悄然布局的反向期权组合,正静静地等待着盛宴的开场。

不到两小时,台湾经济部门与台积电官方联合发布澄清公告:南科厂区供电系统稳定,未发生任何事故。

市场信心瞬间逆转,暴跌的股价以一个凌厉的V型反转冲上云霄。

长城资本平掉所有头寸,账户上净增加了三千五百万美元。

而这一切的起点,仅仅是源于一段被丁元英“调高了音量”的集体沉默。

霍顿的办公室里传出野兽般的咆哮。

他亲自调阅了所有社交媒体的流量溯源报告,最终的线索却让他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引爆这次舆论海啸的源头,竟然只是一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微型ApI接口,而它的使用者Ip地址,归属于纽约皇后区的一家公共图书馆。

霍顿瞬间明白了。

对方根本不是在交易市场,而是在人性的底层逻辑里,播种了一颗情绪的病毒。

“这不是量化!这是心理战!是巫术!”他在只有核心成员的内部会议上咆哮,“我们必须让他消失!从物理和网络上,彻底消失!”

愤怒彻底烧毁了霍顿最后一丝伪装。

他绕过了所有内部合规流程,秘密联络了他在纽交所技术安全部门的内线,以“可能涉及国家金融安全”为由,申请对长城资本的所有服务器实施一次“深度穿透审计”。

他甚至承诺,可以为此提供“国家安全级别的非官方情报支持”。

与此同时,远在布鲁克林,艾米丽的加密邮箱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没有标题,没有正文,只有一个音频附件。

她点开附件,一阵规律而熟悉的“滴…滴…滴…”声传来。

那是她远在上海医院重症监护室里,父亲的心电图监护仪声纹。

发件人是匿名的,但邮件的底层编码格式,却与黑石桥资本内部最高机密的通讯协议完全一致。

深夜,丁元英在录音棚里摘下耳机,隔音棉外的世界仿佛从未如此喧嚣。

他的脸色在调音台幽绿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

他看着艾米丽那双因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第一次开口问起她的家庭背景。

听完艾米丽断断续续的叙述,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然后,他转过身,在终端上敲下一行行代码,将他那套视若生命、名为“声音残影”的核心模型,精准地拆分成了十三个加密数据包。

几分钟内,这些数据包被分别上传至位于瑞士、新加坡、冰岛等地的离岸云端节点,每一个节点都设置了不同的触发密钥。

做完这一切,他看向艾米丽,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明天,你去一趟证监会,以长城资本的名义,提交一份‘开源倡议书’。”

艾米丽震惊地抬起头。

“把我们模型的基础框架和理论,全部免费公开。”丁元英继续说道,“标题就叫——《论非理性因子的可测量性》。”

“那你呢?”艾米丽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无法理解这个决定。

这无异于自断双臂。

丁元英的目光穿透了录音棚厚厚的玻璃,望向窗外那片由亿万颗心脏共同点亮的灯火之海。

“我?”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我要让他们听听,什么叫真正的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