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澄光殿,晨曦似被精心研磨的金粉,透过雕花琉璃窗棂,洋洋洒洒地倾泻而下,落在谢含烟素色的宫装上,为她勾勒出一层朦胧而柔和的光晕。殿内熏着清雅的百合香,与窗外飘来的草木气息交融,营造出一种岁月静好的假象。
谢含烟正俯身打理着窗边那盆君子兰,嫩绿的叶片舒展着,几株含苞待放的花苞透着淡淡的浅绿,尽显生机。她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银质花铲,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易碎的珍宝,每一次翻动盆土都精准而优雅,仿佛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阳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指尖泛着淡淡的粉晕,衬得那双手愈发温婉动人。
“娘娘,您慢些,小心伤了手。” 一旁侍立的晚晴轻声叮嘱,目光紧紧盯着谢含烟的动作,生怕她有半点闪失。晚晴是谢含烟入宫时便跟在身边的侍女,多年来忠心耿耿,早已将谢含烟的安危放在首位。
谢含烟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不过是打理花草,哪有那么娇贵。这君子兰性喜清净,多照料些,方能长得愈发精神。” 她的声音轻柔如溪,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宁静。荣嬷嬷快步从殿外走来,她身着深褐色的嬷嬷服,平日里总是沉稳严肃的脸上,此刻却洋溢着掩不住的喜色,连脚步都比往常轻快了许多。
“昭容娘娘,大喜!大喜啊!” 荣嬷嬷一进殿门,便激动地高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兴奋,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她快步走到谢含烟面前,躬身行礼,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
谢含烟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荣嬷嬷,示意她起身说话:“嬷嬷何事如此高兴?慢慢说。”
荣嬷嬷站起身,连忙说道:“娘娘,您还不知道吧!内务府的李总管和礼部的王总管,今早被陛下寻了个错处,已经被双双革职查办了!还有那个之前对您不敬的刘太医,听说昨夜在狱中‘畏罪自尽’了!”
听到这个消息,晚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忍不住说道:“太好了娘娘!这些人之前总是针对咱们澄光殿,如今终于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谢含烟却依旧面色平静,她缓缓放下手中的小花铲,接过晚晴递来的一方精致湿帕子,细细地擦拭着手指,从指尖到指缝,每一处都擦拭得干干净净,仿佛荣嬷嬷口中所说的重大消息,不过是寻常的天气闲谈。
待擦拭完毕,她将帕子递还给晚晴,才淡淡开口:“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她心中清楚,这定然是景帝的安排,是景帝在为她扫清宫中的障碍,也是在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他会为她提供庇护。自她入宫以来,虽得景帝几分青睐,却也因此招致不少人的嫉妒与陷害,内务府和礼部的两位总管,还有那刘太医,此前便多次暗中给她使绊子,如今他们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