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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山林间的鸟鸣被马蹄声碾得粉碎。

陈启握着斩魂刀的手沁出薄汗。刀身暗红如血,刀刃却泛着幽蓝微光,刀背四枚信物印记在晨光中流转——摸金的蝉纹、发丘的星图、搬山的斧痕、卸岭的锁环,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震颤。

“陈爷,前面林子有动静!”罗烈扛着玄铁巨斧,独眼眯成一条缝。他后背的伤口被星髓碎片敷过,此刻只剩淡粉色疤痕,但卸岭力士的煞气依旧蒸腾,将周围的晨雾都冲散了几分。

苏离踮脚望了眼密林深处,发间星纹簪突然泛起银芒:“不对劲。雾里有阴火气,像是……被邪术浸染的活人。”

话音未落,林子里传来铁甲相撞的脆响。

“杀!”

一声暴喝撕裂晨雾,数十道玄甲身影如潮水般涌出!他们手持长戟、弩箭,面甲下的眼神却空洞得瘆人,仿佛提线木偶。最前排的玄甲卫举起一面血色罗盘,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指向陈启手中的斩魂刀。

“镇北王的‘血煞卫’!”罗烈啐了一口,“老子跟他们打过仗!这些人被喂了‘蚀魂散’,半条命都卖给阎王了!”

“蚀魂散?”陈启瞳孔微缩。他在《摸金秘典》里见过记载——以活人魂魄为引,配合九幽阴火炼制,中者神魂被夺,沦为傀儡。

“陈爷小心!”苏离突然拽住陈启后领向后一拽。一支淬毒弩箭擦着他耳畔钉入地面,箭簇上还滴着黑血。

斩魂刀自发嗡鸣。陈启感觉有热流从丹田涌遍全身,刀身红芒大盛,竟在身前凝出一道血色屏障!弩箭撞在屏障上,“滋啦”一声溅起黑烟,竟被腐蚀得不成样子。

“好刀!”罗烈大笑,玄铁巨斧横扫而出,“老子也来!”斧刃暗红血芒暴涨,与斩魂刀的红芒相撞,竟迸出星星点点的火星。

“发丘锁魂!”

苏离指尖星纹流转,一道银色锁链从她袖中飞出,精准缠住一名冲在最前的玄甲卫脖颈。锁链上的星图骤然亮起,那玄甲卫的动作猛地僵住,面甲下的眼睛瞪得滚圆,喉间发出“嗬嗬”的怪声。

“有效!”苏离眼睛一亮,“他们的神魂被蚀魂散侵蚀,锁魂术能暂时锁住残魂!”

然而,玄甲卫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上百道身影如潮水般涌来,血色罗盘的指针始终锁定斩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防御。

“他们的目标是你手里的刀!”罗烈一边挥斧劈翻两名玄甲卫,一边吼道,“那罗盘是‘引魂盘’,专门吸魂器的!”

陈启握刀的手更紧了。他能感觉到,斩魂刀在震颤,似乎在渴望战斗。刀身浮现出一行细小的字:“血誓所铸,斩妄为锋。”

“斩妄?”陈启低喝一声,“好!那就斩了他们的妄念!”

他猛地向前一步,斩魂刀划出一道圆弧。刀芒过处,三名玄甲卫的头颅冲天而起!奇怪的是,他们的身体并未倒下,而是继续向前冲锋,仿佛头颅与身体早已分离。

“他们的魂被勾走了!”苏离脸色发白,“引魂盘在吸他们的魂!”

“那就断了他们的根!”罗烈怒吼着抡起巨斧,斧刃重重劈在地面。大地剧烈震颤,一道裂缝如巨蟒般蔓延,将前排的玄甲卫拦腰斩断!裂缝中渗出暗红液体,散发出与星殒之地污血相似的腥甜气息。

“这是……九幽阴火!”苏离惊呼,“引魂盘在引动地脉阴火,污染他们的魂魄!”

陈启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看清了——那些玄甲卫的魂魄上,缠绕着无数黑色丝线,丝线的另一端,直指林子深处一座不起眼的石棺!

“根源在哪里!”陈启指向石棺,“引魂盘在通过石棺抽取阴火,再用阴火污染玄甲卫的魂,最后……”他的声音发沉,“最后用这些被污染的魂,打开石棺里的东西!”

“管他什么东西!先劈了那口棺!”罗烈挥斧就要冲过去。

“等等!”苏离拉住他,“石棺上有符文,是‘镇魂纹’!强行劈开会放出更可怕的东西!”

话音未落,石棺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轻响。棺盖缓缓滑开一道缝隙,一股浓郁的黑雾涌出。黑雾中,一个身影缓缓站起——那是个身穿玄色道袍的老者,面容枯槁,双眼却亮得惊人,如同两盏鬼火。

“陈启……”老者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意,“你终于来了。”

陈启心头一震。这声音……他听过!

“是……陈叔公?”陈启脱口而出。记忆中,那位负责保管家族秘典的老爷子,临终前曾拉着他的手说:“小启,若有一日你拿到斩魂刀,记住……斩的不是邪,是人心。”

“是我。”老者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我等了你三十年。当年我替你爷爷保管斩魂刀,却被九幽邪后种下‘引魂蛊’,成了她的傀儡。直到你拿着刀来,我才挣脱蛊毒。”

“引魂蛊?”陈启皱眉,“那石棺里的是……”

“是邪后的‘阴魂鼎’。”老者指向石棺,“她用四十九个活人的魂魄炼了这鼎,专门用来吞噬四门血脉。你手里的斩魂刀,正是她的克星。”

“那引魂盘……”

“是她用来控制血煞卫的工具。”老者咳嗽两声,“我刚才用最后的力气破了引魂蛊,现在……”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能拖住他们片刻,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了。”

“叔公!”陈启急道,“你撑住!我们帮你!”

“不用。”老者摇头,目光扫过陈启、苏离、罗烈,“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记住,斩魂刀的真正力量,不在刀刃,在持刀人的本心。你爷爷当年说过……”

“说过什么?”陈启追问。

老者的身影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说过……斩魂,先斩心魔。”

话音消散的瞬间,石棺“嘭”地一声炸开!阴魂鼎冲天而起,鼎身刻满扭曲的符文,鼎口吞吐着漆黑的阴火。血煞卫们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面甲下的眼睛泛起幽蓝光芒,竟朝着阴魂鼎跪拜下去!

“不好!他们在献祭!”苏离脸色大变,“阴魂鼎在吸收他们的魂!”

“必须阻止!”罗烈怒吼着冲向阴魂鼎,玄铁巨斧带着开山之势劈向鼎身!然而,斧刃刚触到鼎身,就被一层黑雾弹开,反震得罗烈手臂发麻。

“没用的。”老者的声音从鼎中传来,“阴魂鼎是九幽邪后的本命法器,除非……”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除非用四门血脉之力,配合斩魂刀,才能破开鼎上的‘九幽锁’!”

陈启握紧斩魂刀。他能感觉到,刀身在发烫,四枚信物印记正发出刺目的光。他突然想起杨少白消散前的话:“爷爷说,搬山道人从来不是靠法宝吃饭的……”

“苏离!用发丘星纹锁鼎!”陈启大喊,“罗烈!用卸岭斧气震鼎!我来引动四门血脉!”

“好!”苏离应了一声,指尖星纹流转,无数银色星轨如蛛网般缠上阴魂鼎。罗烈则将玄铁巨斧插在地上,双臂肌肉虬结,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那是卸岭力士独有的“震山吼”,能引动地脉之力。

陈启深吸一口气,将斩魂刀插在身前。他闭上眼睛,识海中浮现出四门祖师的虚影:摸金校尉的谨慎、发丘天官的智慧、搬山道人的坚韧、卸岭力士的勇猛。四股力量在他体内交融,顺着经脉冲向斩魂刀。

“四门同辉!”陈启暴喝一声,斩魂刀爆发出刺目红光!

刀芒如龙,直刺阴魂鼎!苏离的星轨锁链紧随其后,将鼎身死死缠住;罗烈的震山吼引发地动山摇,鼎身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破!”陈启大喝。

“咔嚓!”

阴魂鼎上终于裂开一道缝隙!黑雾从裂缝中喷涌而出,阴火被斩魂刀的红芒灼烧得奄奄一息。

“不——!”鼎中传来邪后的尖叫,“你们毁了我的阴魂鼎!我要让你们……”

话音未落,阴魂鼎“嘭”地一声炸成碎片。碎片中飞出一枚墨绿色的锁魂钉,钉尖直刺陈启心口!

“小心!”苏离扑过来,用星纹簪挡在陈启面前。锁魂钉刺穿簪尖,钉入她左肩!

“苏离!”陈启大惊,伸手去拔钉子。锁魂钉上的符文突然亮起,苏离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眼神逐渐空洞。

“这是……九幽锁魂钉。”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必须用你的血……”

陈启咬碎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锁魂钉上。精血顺着钉身流下,符文发出“滋滋”的声响,最终熄灭。苏离的身体软倒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如纸。

“苏离!”罗烈怒吼着劈碎最后几片鼎碎片,“那邪后呢?!”

“她……”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弱,“她的残魂在锁魂钉里……必须彻底净化……”

陈启看着怀中昏迷的苏离,又看了看手中的斩魂刀。刀身红芒渐弱,四枚信物印记却更加清晰。他能感觉到,斩魂刀里多了些什么——是四门祖师的力量,是杨少白的传承,是苏离的星纹,是罗烈的煞气,更是……他自己的一颗本心。

“叔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陈启轻声道,“斩魂,先斩心魔。”

他举起斩魂刀,刀尖指向锁魂钉。刀芒流转,四枚信物印记同时亮起,在空中凝成四个古字:“心”“刀”“斩”“妄”。

“心若明镜,刀可断妄。”

随着陈启的话音落下,斩魂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锁魂钉在刀芒中剧烈震颤,最终“啪”的一声碎成齑粉。黑色的残魂从碎片中窜出,却被刀芒净化成点点星光,消散在晨雾中。

苏离轻轻咳嗽一声,醒了过来。她摸了摸左肩,那里只剩一个浅浅的疤痕:“我……睡了多久?”

“不久。”陈启将她扶起来,笑了笑,“但你差点成了别人的养料。”

“那邪后呢?”罗烈扛着巨斧走过来,脸上带着几分遗憾,“没杀了她?”

“她的残魂被净化了。”陈启看向天空,“但九幽邪地的隐患还在。不过……”他握紧斩魂刀,“至少今天,我们赢了。”

晨雾散去,阳光穿透树叶,在四人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玄甲卫的惨叫,剩下的敌人已经被吓破了胆,仓皇逃窜。

苏离摸了摸发间的星纹簪,簪子上的银芒已经黯淡,但她的眼神却更加明亮:“斩魂刀……比我想象的更厉害。”

“不是刀厉害。”陈启摇头,“是持刀的人。”

他看向远方,那里是镇北王的老巢。而在更遥远的地方,或许还隐藏着更大的危机。但他知道,只要四门传人不灭,只要心中的道不灭,就没有什么邪祟是无法斩断的。

“走。”陈启说道,“回天师府。该给祖师们报信了。”

四人并肩而行,斩魂刀在陈启手中轻吟,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新的传奇。这一次,他们不再是逃亡者,而是……执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