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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北郊,观星台。

初夏的微风透过精心设计的窗格,带来一丝凉爽,却吹不散室内凝重的气氛。

巨大的地图前,诸葛亮羽扇轻摇,陈到肃立一旁,“影牙”则如同融入阴影般站在稍远的位置,低声汇报着最新汇集的情报。

“丞相,大将军。淮南方面,局势趋紧。”

“影牙”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字字千钧,“曹魏征东将军曹休,已奉曹丕明诏,全面接管淮南军事,督张辽、臧霸等部。魏军正在合肥、寿春一线增修城防,囤积粮草,并频繁举行针对水陆协同的演练。”

“据报,曹休治军严苛,对原属张辽的并州旧部也多有整饬,意在显示权威,统一号令。”

陈到目光一凝:“张辽反应如何?”

“张辽表面服从,但其麾下多有不满之声。不过,张辽本人似以大局为重,并未公开表露异议,反而积极配合布防。”

诸葛亮微微颔首,示意“影牙”继续。

“东吴方面,”

“影牙”接着道,“孙权拜陆逊为大都督后,江东对淮南的渗透并未停止,反而更加隐蔽。他们以商队为掩护,高价收拢淮北流民,充实江东人口;小股精锐伪装成水匪,不断袭扰魏军控制的沿江哨卡、粮站,打了就跑,令魏军不胜其烦。陆逊本人坐镇柴桑,看似按兵不动,实则对前线诸将控制极严,所有行动皆有其授意,绝不浪战。”

他补充了最关键的一点:“三日前,魏军一支运送箭矢的辎重队,在巢湖以西遭不明身份武装突袭,损失不小。曹休震怒,认定是东吴所为,已上书曹丕,请求加大对江东的军事压力。而江东方面则矢口否认,反指魏军借机挑衅。”

听到此处,诸葛亮一直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转过身,看向陈到,羽扇轻点地图上淮南的区域,语气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从容:

“叔至,你看。这鹬蚌相争之势,不是渐渐成了吗?”

陈到心中了然。

曹丕篡汉,急于树立权威,稳固内外,对孙权这种持续不断的“小动作”必然缺乏耐心,强势回应是迟早的事。

而孙权,碧眼儿最是精明算计,既垂涎淮南富庶,又想削弱曹魏,更不愿正面硬撼,便用这种“切香肠”的方式,不断试探、撩拨曹魏的底线。

双方互不相让,摩擦升级几乎是必然。

“丞相明见。”陈到拱手,“曹休急于立功,张辽被掣肘;陆逊稳坐钓鱼台,以小搏大。双方在淮南的怨气越积越深,一场局部冲突,恐怕在所难免。”

“冲突好,冲突好啊。”

诸葛亮踱步到窗边,望着外面湛蓝的天空,仿佛能看到千里之外的剑拔弩张。

“他们打得越热闹,我们在汉中、在巴西、在荆州,压力便越小,积蓄力量的时间便越多。传令下去,”

他声音转沉,“各部严守防区,继续操练,没有命令,绝不可轻启边衅。我们要做的,就是当好这个‘渔翁’。”

“诺!”陈到与“影牙”齐声应道。

……

与此同时,淮南,合肥新城。

曹休站在新筑的城墙上,面色冷峻。

他年岁不算大,但身为曹氏宗亲,又得曹丕信重,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看着城外正在加紧操练的魏军步骑,又望向南方那水网密布、隐约可见江东旗帜的方向,眉头紧锁。

“都督,探马来报,又有一批流民被对岸的吴军小船接走了!”

副将愤愤不平地禀报,“这帮江东鼠辈,不敢真刀真枪打一场,尽使这些下作手段!”

曹休冷哼一声:“孙权陆逊,匹夫之勇不足惧,唯擅此等鬼蜮伎俩!传令各寨,加强沿江巡弋,凡发现可疑船只,靠近我境者,无需请示,一律击沉!再令张辽将军所部,向前推进三十里扎营,以示威慑!”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另外,以本督名义,起草一份檄文,历数孙权背盟弃义、屡犯边境之罪,发往建业!本督倒要看看,他孙权敢不敢接!”

“是!”

而在长江南岸,陆逊的大都督府内,气氛则显得平静许多。

陆逊看着手中曹休那封措辞严厉、近乎最后通牒的檄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轻将其放在案上。

“曹休小儿,沉不住气了。”

他淡淡地对麾下将领道,“他想激我出战,我偏不如他所愿。”

“大都督,难道我们就一直忍着?弟兄们被他们箭射、被他们骂,这口气实在难咽!”一员年轻气盛的吴将忍不住道。

陆逊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却自有威势:“小不忍则乱大谋。曹丕篡汉,人心不稳,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曹休急于立威,正说明曹丕给他的压力不小。我们此时与他硬拼,正中其下怀。要打,也不是这么打。”

他走到沙盘前,指着魏军的几处粮道和薄弱据点:“继续袭扰,但目标要更准,下手要更狠,行动要更快!打疼他,但要让他抓不到我们的主力!另外,派人去联络青徐一带的豪强,看看有没有可能……给他们找点别的麻烦。”

陆逊的策略,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又如同柔软的藤蔓,一点点缠绕收紧,让强大的对手空有力量却难以施展。

吴魏双方在淮南的对峙,如同两个互相角力的巨人,虽然还未曾倾力相搏,但那肌肉的贲张、骨骼的摩擦声,已清晰可闻。

边境线上,小规模的冲突、斥候的厮杀、檄文的往来,日益频繁。

战争的阴云,在淮南上空缓缓凝聚。

消息不断传回成都观星台。

诸葛亮与陈到据此不断调整着蜀汉的部署。

“曹休与陆逊,一刚一柔,倒是绝佳的对手。”

诸葛亮看着最新战报,微微一笑,“让他们慢慢耗吧。叔至,我们的‘元戎’练得如何了?南中的金子,又运回来多少?”

陈到答道:“‘元戎营’已初步成军,正在加紧磨合战法。南中金矿开采顺利,最新一批金锭已入库,将作院那边,蒲元说新一批的连弩材料已备齐,可全力开工。”

“好!”诸葛亮羽扇轻拍掌心,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趁此良机,我等更需秣马厉兵,静待天时!这‘鹬蚌相争’的戏码,我们看得越久,准备得就越充分!”

然而,无论是诸葛亮、陈到,还是曹休、陆逊,此刻都未能完全预料到,这场看似局限在淮南的摩擦,最终会以何种方式,将整个天下的局势,推向一个更加波澜壮阔的深渊。

一只看不见的手,似乎正在悄然拨动着命运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