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雷霆反腐，多名官员和企业负责人被查处
省城，初夏的午后，阳光正好。
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宠爱有家”旗舰店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昂贵宠物香波、猫薄荷和现磨咖啡的奇异香气。几名穿着精致的贵妇，正围着一个玻璃恒温房，对着里面一只毛发蓬松、体态优雅的布偶猫发出阵阵赞叹。
店长赵铭，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潮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正靠在吧台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对店里的一切都显得漫不经心。他是赵立峰的独子，这家店，不过是他众多“爱好”中的一个。对他而言，赚钱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地方能让他结交朋友，彰显品位。
“赵少，您看，今天新到的这批猫粮，荷兰进口的，纯天然无谷……”一名店员凑过来，谄媚地介绍着。
赵铭眼皮都没抬一下：“行了，放那儿吧。”
就在这时，店门口的风铃发出了一阵急促而清脆的响声。进来的不是客人，而是一队穿着深色制服、表情冷峻的男人。为首的中年人，身材精悍，目光如电，正是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吴刚。
他身后跟着的，不仅有纪委的人，还有几名穿着公安制服和海关制服的干警。
店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贵妇们的惊叹声戛然而止，店员的笑容僵在脸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不属于这个消费场所的森然气息。
赵铭皱了皱眉，不耐烦地站直了身体：“干什么的？我们这儿正营业呢。”
吴刚没有理他，只是扫视了一圈店内的环境，然后目光锁定在店铺最深处，一个用天鹅绒帘幕半遮半掩的VIp休息区。
“我们是省联合调查组。”吴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接到群众举报，怀疑你店非法走私、贩卖未经检疫的保护动物，涉嫌危害公共安全。所有人，待在原地，配合调查。”
赵铭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非法走私？保护动物？你们搞错没有？我这店里，哪只猫哪条狗不是正规渠道来的？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
吴刚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对身后的人摆了摆手。
两名海关缉私警察立刻上前，出示证件：“赵铭先生，请你配合。”
另外几人则径直走向那个VIp休息区，一把拉开了天鹅绒帘幕。
帘幕后，一条体型硕大、毛发如丝缎般垂落的阿富汗猎犬正慵懒地趴在定制的真皮沙发上。它通体雪白，气质高贵，眼神中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
看到这条狗，赵铭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们干什么！别碰‘王子’！”他下意识地喊道。
一名戴着白手套的法医物证专家走了过去，没有碰那条狗，而是拿出一个专业的取样器，小心翼翼地从狗的身上收集了几根毛发，放入证物袋中。
另一名海关警察则拿出一个扫描仪，对着狗脖子上的芯片扫描了一下，屏幕上立刻弹出一行乱码。
“报告，芯片信息无法识别，非我国官方入网芯片。”
吴刚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已经有些慌乱的赵铭：“赵铭，这条阿-富-汗-猎-犬，是你三年前，通过非正常渠道，从境外非法携带入境的。没有报关记录，没有检疫证明。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五十一条，走私国家禁止进出口的珍贵动物及其制品，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现在，我们需要把它带回去，进行dNA血统鉴定和来源地追溯。”
赵铭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可以不在乎一家店，不在乎几百万的生意，但他不能不在乎“五年以上”这几个字。他更怕的是，这条狗的来源，会牵扯出那个送狗给他的矿老板，再牵扯出更多……
“不……你们不能带走它！我……我爸是赵立峰！”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搬出他那无往不利的护身符。
吴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近乎怜悯的表情。
“我们查的，就是一条狗。至于你的父亲是谁，跟一条狗的检疫问题，有关系吗？”
说完，他不再看赵铭，转身对身后的人下令：“带走。”
两名干警上前，一边一个，架住了已经腿软的赵铭。那条价值五十万，象征着一个腐败闭环源头的阿富汗猎犬，则被专业人员小心地请进了特制的航空箱。
整个过程，没有暴力，没有高声呵斥，只有一种程序化的、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效率。
店里的贵妇们吓得大气不敢出，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赵少像条死狗一样被架走，她们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那些电视新闻里的“雷霆行动”，离自己原来这么近。
几乎在同一时间，晋北市。
晋商银行总部大楼，副行长刘明远的办公室。
刘明远正端着一杯上好的龙井，悠闲地看着股市行情。他姐夫王成昨天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最近收敛点，但他并没放在心上。天高皇帝远，省里那些人还能把手伸到晋北来？就算来了，又能查出什么？他设计的那些金融产品，请的是香港最顶尖的团队，账目做得天衣无缝。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走进来的是他的秘书，但秘书身后，还跟着几位穿着灰色夹克，拎着黑色手提电脑的陌生人。
“刘行长，您好。我们是省审计厅的。”为首的一人出示了证件，语气平和，“根据年度审计计划，需要对贵行近三年来，关于‘环保技改’专项贷款的资金流向，进行一次例行核查。请您配合，提供一下相关服务器的后台权限。”
刘明远的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
“审计？怎么没提前通知？”
“临时抽查，为了保证审计的真实性。”对方的回答滴水不漏。
刘明远笑了笑，故作大方地站起身：“当然，当然要配合省厅的工作。小李，带几位同志去数据中心。”
他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走过场。然而，一个小时后，当他的秘书连滚带爬地冲进办公室，声音发颤地告诉他：“刘行，他们……他们什么都不要，只要了那几个已经封存的、和‘华远’‘鼎盛’几个投资公司相关的项目数据！他们好像……什么都知道！”
刘明远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华远、鼎盛……那些都是他用来转移资金的空壳公司！这些数据，是整个资金链条的核心机密！他们怎么会知道得这么精准？
同一时刻，晋北市政府大楼，市长办公室。
王成刚刚骂走了一位前来汇报工作的局长。他一整晚都没睡好，心里总觉得不踏实。那个姓马的老头子虽然被控制起来了，但总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口。
他烦躁地点上一根烟，刚吸了一口，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省纪委的两位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王成同志，根据群众举报和你涉嫌的违纪问题，省纪委决定对你进行立案调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王成猛地站起来，烟头掉在名贵的地毯上，烫出一个小洞。
“你们凭什么！我是晋北市长！你们有证据吗？”
其中一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照片，扔在桌上。照片上，是他那个司机，带着几个地痞，将马振华强行架上一辆无牌面包车的清晰画面。
王成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
雷霆震动。
不到半天时间，省城一家顶级宠物店被查封，老板涉嫌走私被刑拘；晋商银行副行长被审计厅带走协查；晋北市市长王成，被省纪委当场宣布立案调查。
三起看似毫不关联的案件，在同一时间爆发，瞬间在全省的官商两界，引爆了一场十二级的超级地震。
无数个电话在私下里疯狂拨打，无数条加密信息在网络上紧急传送。
“听说了吗？赵厅长的儿子被抓了！为了一条狗！”
“晋北的王成也倒了！据说跟一个失踪的老干部有关！”
“晋商银行的刘明远也被控制了，审计厅的人像拿着地图一样，直接就找到了他的黑账！”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那些曾经以为固若金汤的利益网络，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三个最意想不到的薄弱点，同时撕开了巨大的口子。
省国土资源厅，副厅长办公室。
赵立峰刚刚结束一个会议，他端起秘书泡好的茶，习惯性地准备品一口。
办公桌上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他绝不想接到的电话——他妻子王丽华的。
他皱着眉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妻子带着哭腔的尖叫：“老赵！出事了！儿子被抓走了！一群人冲进店里，说他走私，把‘王子’也给带走了！”
赵立峰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握着电话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茶杯从他手中滑落，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身，他却毫无知觉。
狗……
那条狗！
他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
这不是意外，这是一个局。一个他从未见过，也无法想象的，精准到令人发指的杀局。
对方没有查他的项目，没有查他的资产，而是绕过了他所有的防线，直接从他最溺爱、也最愚蠢的儿子身上，从那条他一直觉得是小事、是隐患的狗身上，捅进了最致命的一刀。
这一刀，不仅捅穿了他儿子的未来，更捅穿了他经营半生，“清廉儒雅”的完美人设。
一个省国土厅的副厅长，儿子因为走私一条价值五十万的狗被抓。这个新闻，比贪污五千万还要响亮，还要滑稽，也还要致命。
他完了。
赵立峰瘫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挂断电话。他想给张副省长打个电话，想寻求最后的庇护。可他拿起电话，却发现自己连拨号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知道，没用了。
当对方选择用“一条狗”来扳倒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这场由林舟发起的“刮骨疗毒”，第一刀，便斩断了整张关系网中最粗的一根神经。
而此时，省发改委主任办公室里，林舟正静静地看着窗外。
李瑞和苏晓站在他身后，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敬畏。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实时见证了这场雷霆风暴的全过程。
林舟的手机，从半小时前开始，就一直在响。有来自省内各个部门的，有来自商界的，甚至还有几个陌生的京城号码。
他一个都没接。
他在等。
等一个最重要的电话。
终于，桌上的那部红色保密电话，发出了清脆的铃声。
林舟转身，拿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个因极度恐惧而变调的、陌生的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像是在某个山洞口。
“是……是林主任吗？”
林舟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这沉默压垮了，声音带上了哭腔：“林主任！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求您，高抬贵手，把您的人……撤回去吧！”
“王成和刘明远都进去了！赵厅长也完了！我们……我们就是几个拿钱办事的小喽啰啊！”
“老……老先生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少！我们马上放人！马上就放！”
林舟听着对方语无伦次的求饶，神情依旧平静。他脑海中的沙盘，正飞速推演着对方的位置、心理状态和下一步所有可能的行动。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对方瞬间噤声的威严。
“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