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被林舟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问得一愣，他挠了挠头，半开玩笑地接道：“舟儿，你这说得神神叨叨的，难不成还真信那套风水龙脉的说法？觉得王家老宅底下埋着秦始皇陵不成？”
林舟只是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但那深邃的目光，却让李瑞心里犯起了嘀咕。
回到项目组的临时办公室，气氛明显比之前凝重了不少。秦峰的脸色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地坐在那儿，一杯接一杯地灌着浓茶，茶叶沫子粘在嘴边也浑然不觉。工地上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透过简陋的墙板传进来，非但没有带来振奋，反而像一声声催命鼓，敲得他心烦意乱。
“林组长，你看这事儿……要不，我再去找市里的领导汇报一下？看看能不能从政策上再想想办法？”秦峰终于忍不住了，他实在是耗不起。b区多停工一天，烧掉的钱就是个无底洞。
“老秦，别急。”林舟的声音很平稳，他给秦峰空了的茶杯续上水，“急解决不了问题。你现在去找领导，领导问你，除了给钱，还有什么方案？你怎么回答？”
一句话把秦峰问住了。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叹，颓然地靠回椅子上。是啊，他现在两手空空，去找领导无非就是诉苦，除了传递焦虑，没有任何意义。
“这王家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李瑞也觉得棘手，“补偿款给少了，他跟你闹；给多了，开了这个口子，后面队伍就没法带了。这纯粹是阳谋，摆明了就是要拿捏我们。”
苏晓扶了扶眼镜，从法律角度补充：“强制拆迁的程序非常复杂，而且极易引发舆论风险。一旦处理不当，被媒体抓住把柄，定性成‘暴力拆迁’，那对整个项目的声誉都是毁灭性打击。王家那个儿媳，一看就是会闹事的，我们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马叔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沉稳：“我还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王二勇欠了一屁股债，急等钱用是真。可越是急着用钱的人，越应该懂得‘见好就收’。他开出一千万这个价，就等于把谈判的路给堵死了。这不像是要钱，倒像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秦峰皱起了眉，“他拖时间干什么？难不成还指望地里能长出金子来？”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所有人的分析都很有道理，但所有的线索汇集到一起，却指向了一个逻辑上的死胡同。
林舟听完了所有人的意见，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他没有再参与讨论，而是独自走到办公室的角落，那里有一张独立的办公桌，正对着窗外那片热火朝天的工地。
他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喧嚣声仿佛在瞬间被抽离，电话铃声、机器轰鸣声、人们的交谈声……都化作了遥远的背景音。他的意识沉入一片深邃的黑暗，紧接着，一点微光在黑暗的中心亮起，迅速扩展成一个由无数光点和线条构成的，庞大的虚拟空间。
【因果沙盘】启动。
以红山县工业园区为坐标，一个精确到一草一木的虚拟模型在林舟的脑海中浮现。他意念一动，沙盘迅速聚焦，锁定了那栋孤零零的二层红砖小楼。
【目标：王家老宅】
【数据化模型构建中……】
小楼的立体模型被放大，变得清晰无比，甚至能看到墙角砖缝里的青苔和窗户上细微的裂纹。紧接着，三个代表着王家三口人的人形光影出现在模型中，每个人身上都标注着一连串复杂的数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