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还有年过节银,每年年底领200到400两银子,具体多少视各位的治理成效而定。”
“第三是长期廉洁银,尔等每廉洁履职一年,便可获得一笔银子。任职满五年或十年,且无任何贪渎记录方可一次性取出。”
苏文给这群人制定的工资,分为高薪、年度绩效奖和长期激励三个部分。
属于现代管理学的范畴。
在这套工资的制度下,职业治县人的所有收入加起来,远超任何一个传统知县的合法与灰色收入总和,使他们成为真正的人上人,但财富来源阳光、正当。
“这俸禄,也太诱人了吧!”人群心中激动的怦怦直跳。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能当上苏文的职业治县人,那么不但有权,还有非常可观的正当收入!
当然,苏文既然给了职业治县人这么高的俸禄,那么释放的信号就只有一个:他们不能渎职贪墨。
如果谁敢在高俸禄之下贪墨,面临的惩罚恐怕将会无比严厉。
“诸位既然有如此高的俸禄,那么为养家糊口而贪墨就不成其为理由了。”果然,苏文接着道,“贪墨一两银子者裁撤,十两银子者除裁撤之外,执行鞭刑三鞭。”
“五十两以上坐牢罚苦役。”
“我等岂敢贪墨害民?”人群听完屏气凝神,连连表态。
同时也听出了苏文的惩罚机制和朝廷的不同,朝廷的处罚是抄家问斩、剥皮实草,苏文却没有这么做,他的处罚虽然不残忍,但同样严厉。
恐怕你们还不知道鞭刑的厉害,苏文心说。
“当然,想要拿到如此高的俸禄,还拥有一县事务的管理权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人群此时已经看出了事情的关键:这个职业治县人,恐怕不是那么好当。
首先要架空县令就是第一道难题。
其次,要面对县里士绅的反对。
士绅只会和有官身的县令联合,不会正眼看他们这些没有官身的治县人。
能不能做到这两点,就要看他们的个人能力强不强了。
就要看他们在幕馆里学的那些阴谋算计,能不能对付得了县令和士绅。
这考的是他们的专业知识过不过硬。
“请问东家,您让我们以‘管事’的身份去治理各县,如何应对那些县令,毕竟他们是朝廷命官!”果然孟星辰开口了,一开口就问出了关键,“此外,还有当地士绅势力也不可小觑。”
“虽然我们是知州大人您亲自任命,但地头蛇可不是那么好对付。”
“这就要看你们的个人能力了,你说县令是朝廷命官,州判、州同不照样是朝廷命官?他们还不是被知州的师爷团架空?能架空州判和同州,架空县令就不行了?如果职业治县人做起来简单,本官还专门聘任你们这些天下有名的绍兴师爷干什么?如果人人都能做好这件事情,职业治县人凭什么拿那么高的俸禄?”果然,只听苏文说道,“这就要看你们之前在幕馆里学的那些学问,是不是扎实。”
“你们之前主要学的,不就是处理地方官和士绅的关系吗?其间的各种阴谋诡计,你们也学过不少,现在正是用的时候。”
“我们之前学的是县令如何和士绅搞好关系,而不是与士绅为敌。”赵仁信苦着脸倾诉。
“你们只会读死书是不是,换个方式你们就不会了?”苏文语气中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如果这个都不会变通,以后别说自己是绍兴师爷。”
“我等愿意一试!”果然,苏文的瞧不起,多多少少让他们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记住,知州任命就是你们的底气。”苏文再次给人群吃了一个定心丸,“此外你们还有一个最大底牌,那就是周边卫所的兵,可以支持你们。”
“卫所的兵能支持我们!?”人群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错。”苏文的语气平静如水,“关键时刻,你们可以调用。”
“好!”杨景辉忍不住大叫一声。
卫所往往和当地士绅有所勾结,是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同时也是他们治理县面临的最大难题。如果士绅有卫所支持这一点无法解决,他们就算有再大的能耐,就算他们是知州任命,做起事来都会寸步难行。
他们想颁布任何政令,都将被士绅盘根错节的势力淹没。
然而现在苏文却告诉他们,卫所是支持他们的。
怎么不让他们震惊?
怎能不让他们大声叫好?
“东家抽走了地方士绅的最大底牌,转而成为我们的底牌,那么去当职业治县人的难度,会瞬间下降好几个层级!”赵仁信激动起来,“我们有知州任命,和卫所支持这两张王牌,如果还做不好,那么就算是之前没有学到真东西了。”
“不错,如果这都无法掌权,那么只能算自己无能。”孟星辰重重点头。
“东家能做到让卫所的军士听从调遣,这才是他最大的能耐。”杨景辉说出了最关键的地方,“这才是身为人主者,能带给属下最大的信心之处。”
“跟着这样的东家,我们什么也不用担心,照着他的意思去做就行了。”
“学生等愿意听从东家的差遣。”一群绍兴师爷,纷纷向苏文鞠躬拱手,表示同意了。
有了卫所支持这张最大的底牌,苏文对他们的要求,就不再是驱羊入虎群,就不再是九头虫命令奔波儿灞去给唐僧师徒下毒。
而是实实在在的能够成功。
当然,即使有知州任命,和卫所支持两大底牌,想要去治理一个县,也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并非人人都能做到。
毕竟县令是朝廷命官,他们过去首先要做的是夺权。
把治县权从县令手中夺过来。
如何夺权才能名正言顺才能不让县令鱼死网破,要考验他们个人的阴谋能力。
其次,士绅的势力盘根错节,他们不但有私兵家丁,还能煽动百姓。
同样要考验他们个人的阴谋诡计能力。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这都掌控不了一个县的权力,或治理不好,就不能怪苏文给他们的硬件不行,只能怪他们个人无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