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芽衣姐姐，拿着。”
空气中散发着树莓味的甜香，三道身影立在荒凉的大地上。
背着手，少年笑着，将一条流光溢彩的树枝递给黄泉。
紫红色的雪自天穹飘落，布满大地，身旁，穿着厚重潜水服的白发女孩正看着两人，一脸好奇。
“这是？”接过树枝，虚无令使脸上透着困惑。
“唔……”望着紫发美人的脸庞，少年略微思考，打了个不太准确的比方，“你就当它是一次性的宇宙操作权限吧，虽然原理不一样，但作用上差不多。”
“操作……权限？”握着树枝的手掌紧了紧，美人脸上的疑惑变为凝重。
虽然不懂具体原理，但能对宇宙进行操作的东西，一定无比贵重。
眼眸抬起，令使刚想说什么，就被少年打断了。
“不要拒绝哦，芽衣姐姐。”少年晃了晃手指，玩味地说道，“就算你拒绝，我也会让你把它用掉的。”
他的声音满是不容置疑的自信。
“你了解我的，这是我的承诺，无论如何都会兑现。”
“承诺……”低下头，呆呆地看着树枝。
片刻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令使的嘴角扬起，紫水晶般的眼眸中染上了温柔的笑意。
将树枝握紧，令使在少年惊讶的眼神中拉住了他的手。
“嗯……”望着那双漆黑的眸子，令使俏脸微红。
但她并未被那些许羞涩困扰，而是无比坚定地说道：“这份礼物，我接受了。”
“但是，这向往已久的、前往溯回被吞没的历史的旅途，我不愿一人独行。”令使的眼眸中满是笑意，“要一同前往吗？我的旅伴先生。”
少年眼中的惊讶之色褪去，变成了一种了然。
回握令使的手，他欣然点头。
“当然，芽衣姐姐，我本来就想和你一起去。”
说着，少年的声音一顿。
回过头，他看了面露渴望、却因为羞涩而欲言又止的女孩一眼。
嘴角勾起，少年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我们的旅伴或许能再添一人。”
“扶里巴斯小姐……”对着女孩伸出另一只手，少年热情地邀请道，“要一起吗？拯救一个落入虚无的世界，这可是阿基维利都未曾见过的景象哦。”
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
“真的吗？我一个局外人加进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她满脸惊喜，声音却带着几分犹豫。
“无妨。”
回过头，少年略带深意地看了黄泉一眼，神神秘秘地说道。
“此等伟业，多几个人见证也好。”
作为当事人，黄泉也在沉默片刻后点头说道：“我没有意见。”
于是，溯回时间的旅途又添一人。
白发少女小心翼翼地握住少年的手，咽了咽口水，刚想问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就发现眼前一阵花白。
待到视野再度清晰，景象已是大变。
一颗流光溢彩的巨树矗立在三人眼前。
扶里巴斯一见它，便有一种奇异的明悟。
这棵树，仿佛是一切概念的集合，一切存在的顶点。
“存在……之树？”
福至心灵般的，少女念出那倏然浮现的名字。
“没错，这就是支撑崩铁宇宙的树了。”
少年点头，语气轻松而自然。
他蹲下，从仿佛一潭死水的地面中捞出了一块模糊的碎片，将它递给黄泉。
下意识地接过，令使握住碎片，感到一股发自内心的亲切感。
一抬头，发现少年正看着她，满脸笑意。
“这是？”虽然心中有了答案，令使还是配合地询问道。
“出云和高天原的历史。”抱着胸，少年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没有等令使继续发问，少年就接上了自己的话茬。
“芽衣姐姐，既然我们来到了这里，那么我就把选择权交给你。”
少年指了指芽衣手上的树枝。
“清除虚无的影响，让高天原和出云重现世间，这对权限来说轻而易举。”
“或者——”少年故意延长了声音，却看到令使抬起手刀，于是捂住头，赶紧说道，“或者，跨越时间和因果，让高天原和出云的历史改变，那些因为虚无侵染而造成的痛苦将从源头上消失，两颗星球将成为宇宙中的正常行星。”
咚！
手刀敲在手背上，少年赶紧把手缩回，搓搓手，他一脸不忿。
“我不是都说出来了嘛，真是的。”
“噗！”看着这一幕，还在为这份伟力震撼的女孩立刻偷笑起来。
把自己从虚无里捞出来的大人物，也没有那么高高在上嘛。
“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跟少年做了些无伤大雅的打闹，虚无令使的脸上却不见笑意。
皱着眉头，她谨慎地发问道：“小星衍，这样做，我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忘记你们？”
“嗯……”捏着下巴，少年半认真地说道，“时空的因果循环必须自洽，如果这么做了，你大概会度过名为芽衣的普通一生吧。”
紧紧攥住碎片，黄泉盯着少年，缓缓摇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
但话还没有说完，她又犹豫了。
的确，对她来说，这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但对高天原和出云来说呢？
要为了自己，而使两个文明留下奔赴虚无的痛苦记忆，自此永不和解吗？
这是否不太公平？
但是，面前的少年，还有现在的一切，她并不想忘记。
难道非得做出这样的抉择吗？
或者……
眼眸微动，令使向着少年诚恳地发问道：“小星衍，你有没有办法让雷电芽衣从新的历史中消失？”
“哦？”少年表面惊讶，声音却并无波澜，“芽衣姐姐，说说你的想法？”
他似乎早已猜到。
“我不想忘记你，也不想忘记那些过往人生中重要的人。”睫毛轻颤，虚无令使坚定地说道，“所以，就让黄泉独自行走吧，新的历史线里，高天原和出云将会成为普通星球，而巡海游侠黄泉，将成为与它们无关的存在。”
听完令使的话，少年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芽衣姐姐，都想到这里了，为什么不再贪心一点呢？”
“诶？”黄泉脸上露出了呆萌的表情。
“嘿嘿。”少年得意一笑，对着她神神秘秘地说道，“芽衣姐姐，你想不想玩二周目？”
“二周目？”听见这话，令使若有所悟，但还是配合地问道。
“对啊。”少年眨眨眼睛，“虚无令使黄泉，带着完全的记忆，去经历普通人芽衣的一生。”
“令使小姐，你意下如何呢？”
……
无穷维度之上，命途力量的源流，星神概念的承载之所。
象征一切存在之反面的灰白河流猛然收束，连带着笼罩一切事物的漆黑阴影都为之一黯。
存在之树顶端，少年张开手掌，将名为虚无命途的概念捏在掌中。
想了想，少年伸出另一只手，悬在黑色圆球顶端。
当！
屈指一弹，黑球的形态立刻发生变化，变成了一顶漆黑一片，流动着淡紫色光晕的王冠。
双手将它托起，少年抬头，看向眼前高挑的令使。
“来，芽衣姐姐，戴上它。”
“这是？”
面对着美人疑惑的表情，少年解释道：“算是某种权限的显化吧，拿着它，你就是虚无命途河流上游的闸门，可以阻止河水流向不该流的方向。”
摸了摸王冠，少年的话语慷慨激昂。
“由此，你将得到加冕，那些不幸的自灭者将获得一次重生的机会，全宇宙的虚无行者感受恩典。”
“而你将成为……呃，”少年歪了歪头，似乎有些词穷，“应该叫什么名字呢？虚无王座？虚无宰执？虚无君王？虚无主宰？”
他想了一堆名字，但感觉都和崩铁的画风不搭。
“继续叫虚无令使吧。”接过王冠，令使小姐笑意盎然，“沉眠无相者从不瞥视任何人，令使这一称呼，已经彰显了我的独特。”
“行！”少年点头，接着看着高挑美人，满脸期待。
“芽衣姐姐，你戴上它吧！”
“唔……”看了王冠一眼，令使秀眉微蹙。
“怎么了吗？”
“没什么。”令使摇摇头，在少年疑惑的表情下把王冠递回。
“你能不能把它改个样子，变小一点。”
“变小一点？”少年闻言一愣，手掌张开，王冠变得只有手环大小。
“这样吗？”
“不。”嘴角勾起，美人含笑摇头。
“还要再小，和戒指差不多就好。”
“啊？”心有困惑，少年还是照办。
接过漆黑的戒指，黄泉犹豫了一下，还是戴在了食指上。
戴上之后，命途的河流为之一滞，接着，一股绝对的掌控感在心中升腾。
与此同时，全宇宙每一位因虚无力量而饱受折磨，甚至是感到麻木的自灭者，都感到身体一松，那些已经失去的感官再度回归。
而在虚无命途行走得极远的几位存在，则像是感应到什么，向着虚空中，那支撑世界的存在之树投来目光。
或感激，或惊讶，或战意盎然，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而造成一切的虚无令使，则是在短暂地感应后嘴角勾起。
分别握住少年和白发女孩的手，令使心满意足地说道：“走吧，一同前往旅途的终点。”
“等一下。”少年摇了摇头，伸出手，在虚空中掏了掏，取出一块碎片。
“这是什么？”身旁，白发女孩好奇地问道。
“一个已经毁灭的帝国。”
抛了抛碎片，少年漫不经心地说道。
“苍穹战线，格拉默。”
ps:番外篇《重生出云，我虚无令使，剑斩诸神》，绝赞挖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