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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剧痛撕开虚伪的温存,当冷笑击碎最后的幻想,她才明白,从踏入世子府的那一刻起,自己就注定是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里,最可悲的祭品。

那碗“补药”下肚不久,一股异常的暖意便开始在苏婉清四肢百骸流窜,起初还带着些舒缓疲惫的假象,让她昏昏欲睡。她甚至怀着一种卑微的期盼,想着睡一觉起来,或许身子真的能好些,或许……还能有机会远远地看瑞哥儿一眼。

然而,这短暂的平静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暖意骤然变得灼热,继而转化为一种无法形容的、翻江倒海般的绞痛,从腹部猛地炸开!

“呃啊——”

苏婉清猝不及防,痛得整个人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按住小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地搅动、撕扯。冷汗瞬间浸透了她单薄的寝衣,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由苍白转为一种骇人的青灰。

这痛楚……不对劲!

根本不是产后虚弱应有的疼痛,而是一种霸道的、带着毁灭意味的剧毒在她体内肆虐!

她张着嘴,却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疼痛吞噬的边缘,那扇她以为不会再轻易打开的房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世子妃苏玉华去而复返。

这一次,她身边只跟着心腹钱妈妈。她没有再披着那件华丽的斗篷,只穿着那身绛紫色的锦缎袄裙,步履从容地走进这间充满血腥和痛苦气息的房间。

她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床上痛苦翻滚、蜷缩成一团的苏婉清,脸上再也没有了方才那伪装的温和与关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快意。

“哟,妹妹这是怎么了?药效发作了?”她的声音轻柔,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苏婉清最后的意识。

苏婉清艰难地抬起头,汗水迷蒙了她的眼睛,她看不清苏玉华的表情,却能感受到那话语中彻骨的寒意。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药……药……”她拼尽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药……有毒?”

“有毒?”苏玉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轻笑出了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我的好妹妹,你现在才明白吗?那不是补药,那是送你上路的‘好东西’。”

轰——!

尽管已经猜到,但亲耳听到这残忍的宣判,苏婉清还是如坠冰窟,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为什么?!

她不明白!她已经如此卑微,如此顺从,她生下了瑞哥儿,她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还要对她赶尽杀绝?!

“为……为什么……”她死死地盯着苏玉华,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无法理解的痛苦,“我……我已经……什么都……不争了……为什么……还要我死……”

“为什么?”苏玉华俯下身,凑近她,美丽的脸上此刻扭曲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恶意,“因为你蠢!因为你碍事!因为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我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你以为你那晚为什么会出现在世子爷的床上?真的是你鬼迷心窍,自己爬上去的吗?!”

苏婉清瞳孔猛缩,残存的意识被这句话狠狠击中。

“是我!”苏玉华指着自己,一字一句,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剜向苏婉清的心,“是我让人在你的晚膳里下了药!是我让春桃夏荷把你送到墨韵斋!是我算准了世子爷醉酒会去那里歇息!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

“你喝的汤,你身上的药性,你所谓的‘主动’,统统都是我安排的!可笑你还真以为是自己不知廉耻,对我这个‘好姐姐’感恩戴德!”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碎了苏婉清过去几个月赖以支撑的所有认知。那些羞耻,那些自我怀疑,那些对姐姐的感激和依赖……原来,全都是假的!全都是一个精心编织的、恶毒的骗局!

巨大的震惊和滔天的怨恨,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她目眦欲裂,死死瞪着苏玉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

“你……你……”她气得浑身发抖,却连一句完整的咒骂都说不出来。

“我怎么了?”苏玉华直起身,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语气冰冷而残忍,“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是个庶女!要怪,就怪你生了这张惹祸的脸!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挡了我的路!”

她看着苏婉清因痛苦和怨恨而扭曲的面容,冷笑道:“本来,你若安分守己,或许还能多活几日。可你偏偏生下了哥儿!瑞哥儿只能是嫡子,他的生母,绝不能是一个爬床的庶女!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他的污点!所以,你必须死!”

“去母留子,这才是最好的结局。”钱妈妈在一旁,阴恻恻地补充道,脸上带着麻木的冷酷。

去母留子……

原来,从她踏入世子府的那一刻起,不,从她被选中接来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被利用,被构陷,被夺子,最后被无情地抹杀!

她的一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啊——!!!”

苏婉清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喷出一口乌黑的鲜血。极致的怨恨、不甘和被骗的愤怒,如同地狱之火,在她体内熊熊燃烧。

她死死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瞪着苏玉华那张美丽而恶毒的脸,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

意识,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怨恨的烈焰中,彻底沉沦。

她错了,大错特错。她以为的救赎,是更深的陷阱;她感激的恩典,是穿肠的毒药;她寄予希望的血脉,成了催命的符咒。这真相,来得太迟,也太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