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
她彻底没话说了,只能由着这个霸道的男人抱着,目光重新投向不远处的草坪。
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
“你说,”苏白忽然轻声开口,“我们的‘大礼’,对方收到了吗?”
陆枭的胸腔发出一阵低沉的共鸣。
“收到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冷冽的笑意。
“估计现在,正感动得痛哭流涕。”
苏白被他逗笑了,眼角弯弯。
就在这时,警卫员小王的脚步匆匆地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袋。
“师长,京城发来的加急电报!”
陆枭松开苏白,直起身子。
他脸上的温情瞬间消失不见,那双黑眸里的缱绻被锐利和冷静取代,恢复了那个杀伐果断的铁血军人形象。
他接过文件袋,拆开,抽出里面的电报纸,迅速扫了一眼。
仅仅一眼,他的眉头就紧紧锁了起来。
苏白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怎么了?”
陆枭将电报纸递给她,脸色凝重。
“京城那边,李文森,有新动作了。”
苏白接过电报纸,指尖的温度仿佛都被那纸上的文字冻结了。
电报的内容来自京城的监控小组,字字如刀,勾勒出一副困兽犹斗的疯狂图景。
李文森,这条潜伏在阴影里的毒蛇,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安插在王副主任身上的窃听器,在被调包后,每天传回来的都是一些毫无价值的信息。
东家长,西家短。
不是家属院的婆娘为半斤猪肉吵架,就是后勤处为了采购多少白菜开会。
这些信息真实、琐碎,充满了生活气息,却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他与核心机密彻底隔绝。
他几次三番试图联系王副主任,旁敲侧击地打探关于“林敏”和“苏顾问”的消息。
可那个曾对他热情似火、引为知己的王副主任,却像是人间蒸发了。
第一次,说自己重感冒,不方便见面。
第二次,说家里老母亲病了,要回去照顾。
第三次,干脆连电话都不接了。
鱼,脱钩了。
不,更准确地说,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咬到了一个精心伪造的假饵。
cIA最顶尖的“清洁工”,那引以为傲的特工直觉,正疯狂地向他发出警报。
他暴露了。
然而,李文森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撤退”。
越是危险,就越说明他已经无限接近那个能掀起滔天巨浪的真相。
既然所有迂回的试探都已失效,那就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去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电报的后半段,详细记录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一个堪称自杀式的疯狂计划。
他通过黑市渠道,搞到了一辆几乎可以乱真的军用卡车,两套旧军装,还有足以麻翻一头牛的强效麻醉剂。
他要绑架林敏。
情报显示,三天后,林敏会乘坐基地的通勤班车,前往京城南三环的一个保密图书馆查阅资料。
那是她唯一一次,会脱离西山基地物理保护的机会。
李文森计划在班车返回基地的必经之路——那条车辆稀少的盘山公路上,伪造一场“交通事故”,然后趁着混乱,将林敏从车上劫走。
苏白看完,将电报纸轻轻放在桌上,抬眼看向陆枭。
“他疯了。”她平静地给出了结论。
在京城卫戍区的眼皮子底下,伪装军人,袭击军车,绑架核心涉密人员?
这不是胆大包天,这是自取灭亡。
“正好。”
陆枭的眼中没有半分温度,那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疤痕,此刻显得愈发森然。
“他这是在自掘坟墓,省了我们动手的功夫。”
在他看来,处置方案简单明了。
一个暴露了行踪的敌特,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地点,用一种最愚蠢的方式,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他只需要调动一个排的兵力,就能在那条盘山公路上,布下一个天罗地网,将这条疯狗和他所谓的计划,一同碾得粉碎。
“不。”
苏白却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越过陆枭宽厚的肩膀,望向不远处。
草坪上,阳光正好。
小朝汐迈着两条小短腿,咯咯笑着,像一只笨拙又快乐的花蝴蝶,追逐着另一只真正的蝴蝶。
小宝跟在她身后,一脸小大人的无奈,生怕妹妹摔倒,小心翼翼地护着。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这不正是他们拼尽一切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苏白收回目光,重新望向陆枭,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动着一种比陆枭的杀意更加复杂、更加深沉的算计。
“陆枭,他不是在自掘坟墓。”
苏白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自己的男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他是在……为我们创造一个机会。”
陆枭的眉头锁得更紧了,那道疤痕愈发显得狰狞。他不懂。
“一个将林敏这条‘蛇’,彻底钉死在证据板上的完美机会。”苏白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