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西斜的太阳勉强穿透铅灰色的云层,给覆着薄雪的95号四合院镀上一层淡淡的柔光。
寒风卷着雪沫子,在胡同里打着旋儿,刮得院墙上的枯草呜呜作响。
傻柱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袄,双手揣在袖筒里,快步走到叶凡家门前。
他抬起冻得发红的手,指节弯曲,“咚咚咚”地敲响了门板。
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让屋里人听见,又不至于显得冒失。
敲完门,傻柱往后退了两步,站在廊檐下避风。
雪粒子落在他的头发上、肩膀上,瞬间融化成水珠,顺着衣领往下滑,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没过多久,屋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门栓“咔哒”一响,叶凡笑着推开门走了出来。
看到门口站着的傻柱,叶凡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开口说道:“柱子,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嗐,”傻柱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笑着解释道,“我刚下班从厂里回来,一进院门就撞见闫埠贵了。
那老小子神神秘秘地拉着我说,“傻柱,你猜谁回来了?叶凡回来了”。
我哪儿信啊,他老爱寻我开心,我寻思着过来看看,没想到你还真回来了。”
他说着,上下打量了叶凡一番,“瞧你这气色,在南边过得挺舒坦?没遭罪吧?”
叶凡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往屋里扬了扬下巴:“走,进去喝茶暖暖身子,外面怪冷的,我刚烧了壶热水,正好给你沏杯好茶。”
“不喝了不喝了,”傻柱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这样,半个小时后你到我家里去,我来安排,再叫上许大茂那小子,咱们哥几个好久没聚了,今晚好好喝点,怎么样?”
叶凡闻言,眼睛一亮,打趣道:“行啊,不过你可得准备点硬菜,要是还是青菜豆腐凑数,我可不吃。
至于酒,你不用操心,我带过去,保准让你和大茂喝得尽兴。”
“放心放心。”傻柱拍着胸脯保证,脸上满是自信,“别的不敢说,做菜我可是拿手绝活。
今晚绝对是硬菜管够,保准让你吃了还想再来一顿,绝对不让你失望。
我先回去准备了,你可别忘了时辰,六点准时过来。”
说完,他又跺了跺脚,转身顶着寒风往中院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晚上六点刚过没多久,叶凡拎着一个沉甸甸的深蓝色粗布袋子,慢悠悠地走进了95号四合院。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院里的路灯还没亮,只有各家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在雪地上映出一片片模糊的光晕。
天气是真的冷,温度计上的水银柱早就跌破了零下,呼出的白气刚一离开嘴唇就凝结成了霜花。
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咯吱”响,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以往这个时候,闫埠贵总爱搬个小马扎坐在自家门口,眯着眼睛打量来往的邻居。
谁家要是买了点稀罕东西,或是做了顿好饭,总能被他瞅见,然后找个由头凑上去蹭点实惠。
可今天天寒地冻,连最不怕冷的孩子都躲在家里不出来。
闫埠贵自然也没了守在门口的兴致,早早地就关了房门取暖。
叶凡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前院,走进中院,径直来到傻柱居住的正房门口。
看着紧闭的房门,叶凡没有推门进去,而是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板。
“咚、咚、咚”,三声过后,屋里传来了傻柱的声音:“来了来了,肯定是凡子到了,快进来。”
得到回应,叶凡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股热气夹杂着浓郁的肉香瞬间扑面而来,让他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屋里生着煤炉,炉火烧得正旺,通红的火苗舔着炉壁,把整个屋子烘得暖烘烘的。
八仙桌已经摆放在屋子中央,周围放着几把木椅。
许大茂和娄小娥正坐在椅子上聊天,何雨水也在。
许大茂看到叶凡进来,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
他快步迎了上去:“凡子,你可总算来了,你小子一走就是两个月,把我给闷坏了。
最近没人陪我喝酒,我连酒瘾都快没了。今晚可得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娄小娥就伸出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手上微微用力,嗔怪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没喝酒?是谁前几天天天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半夜里被人抬回来的?现在倒好,见了凡子就说没酒喝,脸呢?”
许大茂的耳朵被揪得生疼,立马龇牙咧嘴地认怂。
他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讨好:“媳妇,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今晚我听你的,一定少喝,点到为止还不行吗?你先松手,给我留点面子,凡子还在这儿呢。”
就在这时,里屋的门帘被掀开,傻柱端着一个锃亮的黄铜火锅走了出来。
那铜锅擦得干干净净,在灯光下泛着暖黄的光泽,锅里的汤已经烧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白色的热气顺着锅盖的缝隙往外涌,裹着醇厚的肉香,让人食指大动。
傻柱看到屋里的情景,忍不住笑道:“弟妹,我觉得今晚就罚大茂不准喝酒怎么样?省得他喝多了又惹你生气,咱们也能清静清静。”
听到傻柱这话,许大茂立马不干了,耳朵也顾不上疼了,挣脱开娄小娥的手。
然后对着傻柱反驳道:“柱子,你还是不是我哥们?有你这么坑兄弟的吗?凡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么好的日子,不让我喝酒像话吗?”
傻柱把铜锅稳稳地放在八仙桌中央,蒸腾的热气瞬间弥漫开来,把周围的空气都染得暖融融的。
他瞥了眼许大茂,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哥们这才是替你着想呢,你忘了上回喝多了,抱着院儿里的老槐树哭着喊。
今晚要是再喝多了耍酒疯,回头小娥再跟你置气,冷战个十天半月的,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娄小娥捂着嘴,忍不住笑出了声,手:“还是柱子明事理,知道替我着想,不过今晚凡子回来了。
咱们这么多人难得凑得这么齐,也是个好日子,就让他少喝点吧,点到为止,不能像以前那样喝得酩酊大醉了。”
“还是我媳妇通情达理。”许大茂立马凑到娄小娥身边,献殷勤似的给她拉了拉椅子,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