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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州码头的冲突,如同一声淬了冰的警钟,在张枫心头撞出沉闷的回响。他指尖摩挲着腰间王命旗牌冰冷的鎏金纹络,愈发清醒——钦差身份是明面上的利刃,能震慑宵小、调度官吏,却刺不透暗处涌动的暗流。那些藏在船舱底的私盐、酒楼雅间里的密谈、驿站驿卒递出的加密信件,都需要一双能穿透迷雾的眼睛,和一把藏在袖中、随时可出鞘的短刃。

早在离京那日,马车碾过永定门的青石板时,张枫便布下了两条暗线。一条是派青鸾去东南沿海开辟晒盐场,以商路掩人耳目,掌控盐铁命脉;另一条,则被他压在了更隐蔽的角落——他没有选江湖气重的镖局,也没有挑根基太深的武馆,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最容易被权贵轻视,却最容易网罗秘密的风月场。

京城西市的柳荫巷深处,藏着一座爬满枯藤的宅院。这里曾是“暖香阁”,京中数一数二的高级青楼,却因老鸨急功近利、侍女粗鄙,渐渐门庭冷落,只剩下雕梁画栋在风雨里褪尽颜色。张枫让心腹扮作南方来的盐商,带着一叠沉甸甸的银票,以“盘活祖产”为由,用极低的价格从债主手中盘下了这座宅院。

接下来的三个月,柳荫巷的百姓只听见院里终日传来凿木声、砌石声,却从不见有人进出。直到朱漆大门重新漆好,挂上新的匾额,众人才惊觉,这里早已不是昔日的暖香阁。匾额上是张枫亲笔题的“听雪阁”,笔锋清冽,如寒梅映雪,暗合“静听风雪,暗藏乾坤”之意。

阁内的改造,全按张枫手绘的图纸进行。他拆了原有的艳俗纱幔,将整体风格定成“雅致清幽”,用青砖铺地,白墙作底,又引玉泉山的活水入院,绕着亭台榭宇流淌,叮咚水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东西两院以梅、兰、竹、菊为主题划分,梅院种着朱砂梅,兰院摆着素心兰,竹院绕着斑竹,菊院栽着墨菊,每个院落都用雕花屏风、水晶珠帘隔出独立雅间,既保证私密,又透着格调。

更颠覆的是阁中侍女的变化。张枫让人从灾区收容了一批识字的孤女,又从退役宫女中挑选了几个心思缜密的,组成了听雪阁的第一批侍女。她们不再被称作“妓女”,而是“听雪女”,要接受三个月的严苛培训:晨起练琴棋书画,午后学察言观色、谈话技巧,傍晚练急救、暗语传递,甚至要背熟京城权贵的族谱、喜好、忌讳。张枫特意叮嘱,她们的职责不是取悦,而是服务——客人谈事时,她们是添茶的侍者;客人烦闷时,她们是听书的知己;客人流露秘密时,她们是不动声色的记录者。

为了筛选客群,张枫还引入了“会员预约制”。听雪阁不接待散客,想入阁必须有老会员引荐,还要经过阁中暗线的背景审核——贪官污吏、市井无赖一概拒之门外,只接待三品以上官员、世袭勋贵、皇商巨贾。阁中提供的也不是寻常青楼的酒水,而是江南贡茶、特供的焚霄酒,还有张枫根据现代食谱改良的精致点心,甚至引入了初步的SpA按摩理练,用草药热敷、精油推拿为客人舒缓疲劳。

开业那日,听雪阁没有敲锣打鼓,只通过“天下第一楼”的顶级客户渠道,给京中二十位权贵送了一封烫金请柬。请柬里附了一片晒干的梅花瓣,还有一句“雪夜围炉,静候君来”。第一晚来的是户部尚书李大人,他本是抱着好奇来的,却被听雪阁的清幽氛围、听雪女的谈吐学识打动,尤其是在雅间里谈完一笔盐铁生意后,发现没有半分消息泄露,便成了听雪阁的常客。

消息像长了翅膀,在京中顶级权贵圈里悄悄传开。越来越多的人把听雪阁当成了洽谈密事、放松身心的首选之地。吏部侍郎在这里和同僚商量过官员任免,英国公在这里和将领谈过边防部署,江南盐商在这里敲定过私盐分销——他们以为在红袖添香、酒酣耳热间卸下了防备,却不知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听雪女记在心里,入夜后通过密信,悄无声息地送到了张枫手中。

这日雪夜,张枫坐在京郊别院的书房里,手里拿着听雪阁送来的密报。密报上记着户部尚书和江南盐商的谈话,提到了“润州码头有私盐过境”。他指尖在“润州码头”四个字上轻轻一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听雪阁这把暗刃,终于要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