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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铁马冰河肝胆照 > 第346章 预备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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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另一名士兵附和道,“我老家在真定府,父母妻儿都被金人掳走,至今生死未卜。我日日盼着能杀回北方,报仇雪恨,可如今却被留在这江南,连自己的弟兄都护不住,还被宦官肆意欺凌,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刘正彦看着将士们群情激愤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诸位弟兄,并非我等不愿报国,而是如今朝中奸佞当道,宦官专权,王枢密与阉贼同流合污,只顾一己之私,哪里还顾得上国家大义,顾得上我们这些将士的冤屈?”

“奸佞当道!阉贼误国!”将士们齐声怒吼,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引得周围更多的士兵围了过来。

一名老兵站起身,高声道:“将军,我们跟着您,跟着老将军(刘法),不是为了受这等窝囊气!若是朝廷再如此下去,我们不如索性反了,杀了那些奸佞阉贼,另寻明主,北上抗金!”

“反了!反了!”越来越多的士兵响应起来,怒火如同燎原之火,在军营中迅速蔓延。他们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脸上写满了决绝,多年来积压的怨愤,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刘正彦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既激动又沉重。他知道,这些将士的怒火一旦点燃,便再也无法熄灭。而这怒火,既是对着王渊与宦官的,也是对着这个偏安一隅、不思进取的朝廷的。他缓缓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酒碗,高声道:“诸位弟兄,今日之言,皆是肺腑之言。我刘正彦对天发誓,此生定不负诸位,定不负先父的教诲,定要杀奸佞,诛阉贼,北上抗金,收复失地,还我中原父老一个太平!”

“杀奸佞!诛阉贼!北上抗金!收复失地!”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彻云霄,在浙西大营的夜空中久久回荡。

夜色更浓,寒风呼啸,却吹不散军营中那股愈发炽烈的怒火。刘正彦站在篝火旁,看着眼前一张张激动的脸庞,手中的半截断剑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冰冷而决绝的寒光。他知道,一场巨大的风暴,已经在这江南的军营中悄然酝酿,而他,便是这场风暴的又一个发起者。

远处的中军帐内,苗傅尚不知晓,在他下定决心诛杀王渊与康履的同时,另一股同样强大的力量,已经在军营中崛起,与他的怒火交织在一起,即将共同掀起一场撼动南宋朝廷根基的惊涛骇浪。

军营中的灯火,在夜色中摇曳不定,如同无数双愤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南方那座繁华而腐朽的都城,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夜色已至三更,浙西大营的寒风吹得中军帐外的牙旗猎猎作响,如同鬼魅的低语。苗傅的营帐却依旧烛火通明,三盏青铜烛台并列案前,烛芯爆着点点火星,将帐内五人的影子投射在牛皮帐壁上,忽明忽暗,宛若群魔乱舞。

帐内陈设极简,唯有一张枣木帅案,案上摊着半幅江南舆图,临安县境的位置被一枚赤铜虎符压住,虎符边缘磨得发亮,显是常被人摩挲。苗傅端坐案后,身披一件玄色织金软甲,甲片上的鎏金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此刻正盯着舆图上的临安地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帐内格外清晰。

帅案两侧,分坐四人。左首第一人是王世修,此人白面长须,身着青色儒衫,腰间悬着一柄象牙柄折扇,虽是幕僚,却自带几分文人风骨,此刻正捻着胡须,目光灼灼地看着苗傅。其侧是王钧甫,身材矮胖,脸上堆着笑容,眼神却极为灵动,他精通市井门道,善于揣摩人心,是苗傅帐中负责打探消息、谋划说辞的得力干将。右首二人,张逵身材魁梧,手持一柄鬼头刀,刀鞘上的铜环偶尔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是苗傅麾下最勇猛的将领,麾下皆是敢打敢拼的死士;马柔吉则身形瘦削,眼神锐利如鹰,身着黑色劲装,腰间插着两柄短匕,他擅长潜伏侦查,消息灵通,此刻正低头看着地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将军,时机已到。”王世修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刘正彦那边已暗中联络妥当,麾下将士怨气冲天,只需我等这边一动,他便会率部响应。如今只需一个由头,将我部精锐调出大营,便可相机行事。”

苗傅抬眼看向他,三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王先生所言极是。只是王渊老贼素来多疑,康履那阉贼也狡猾如狐,寻常借口怕是难以让他松口。”他顿了顿,指尖重重按在临安县境的位置,“临安地处江南腹地,远离前线,何来大敌?若说金军来犯,他定然不信;若说民乱,又恐他派禁军而非我部前往。”

王钧甫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拱手道:“将军多虑了。某早已打探清楚,临安以西五十里有天目山余脉,山高林密,近来确有不少流民聚集,偶有劫掠过往商队之事。我等只需将此事夸大,说成是盗贼聚众作乱,已劫掠了两处粮庄,甚至扬言要攻打临安城郊的驿站,危及粮道安全,王渊那老贼定然会应允出兵。”

“粮道?”苗傅眼中一亮,“此乃要害!如今大营粮草皆需从临安转运,粮道一旦有失,军心必乱。王渊身为枢密使,断不会坐视不理。”

张逵猛地拍案而起,鬼头刀的铜环发出一阵乱响,他声如洪钟:“将军,此事何须多言!某这就率部杀向临安,直接斩了王渊和康履那两个狗贼!何必这般拐弯抹角?”

“张将军稍安勿躁。”马柔吉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王渊麾下禁军虽不及我部精锐,却也人数众多,且大营戒备森严。若强行发难,难免损兵折将,即便成功,也会落下谋逆之名,难以服众。如今借清剿盗贼之名出兵,既名正言顺,又能将部队调出大营,远离中军耳目,届时与刘将军里应外合,方能一击即中。”

王世修点头附和:“马将军所言甚是。我等举事,名义至关重要。需打着‘清君侧、诛奸佞’的旗号,方能收拢人心。借盗贼之事出兵,正是为了占据先机,待部队抵达临安近郊,便可迅速控制要害,再传檄天下,揭露王渊与康履的罪状,届时响应者必众。”

苗傅沉吟片刻,缓缓颔首,三角眼中闪过决绝之色:“好!便依诸位之计。王钧甫,你即刻草拟一份军情呈报,详述临安县境盗贼猖獗,劫掠粮庄,危及粮道,请求即刻出兵清剿。切记,措辞要恳切,既要凸显事态紧急,又不可过于夸张,以免引起王渊疑心。”

“某这就去办!”王钧甫起身拱手,转身快步走向帐外,青色的袍角在烛光下划过一道弧线。

苗傅又看向张逵:“张将军,你即刻点齐麾下三千精锐,备好粮草军械,听候调遣。出兵之后,务必约束将士,不得擅自行动,一切听我号令。”

“末将领命!”张逵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声音震得帐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马柔吉,”苗傅的目光转向瘦削的将领,“你率五百轻骑,先行前往临安城郊侦查,摸清王渊在城外的布防,以及康履亲信的动向,随时传回报信。切记,务必隐秘行事,不可打草惊蛇。”

“末将明白。”马柔吉躬身领命,眼神锐利如旧,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营帐。

帐内只剩下苗傅与王世修二人,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王世修看着苗傅,轻声道:“将军,此举成败,全系于王渊是否应允出兵。那老贼向来贪生怕死,又贪图权势,若他察觉一丝异样,恐怕会断然拒绝。”

苗傅冷笑一声,伸手拿起案上的赤铜虎符,虎符入手冰凉,触感粗糙:“王渊此人,我早已看透。他如今一心只想巴结康履,巩固自己的地位,对军务本就不甚上心。临安附近的盗贼之事,他定然不愿亲自过问,更不会想到这是我等的计谋。再说,粮道安危关乎全军命脉,他即便心存疑虑,也不敢冒险拖延。”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仇恨:“当年我祖父苗授在西北沙场为国捐躯,父亲苗履也战死抗金前线,我苗家世代忠良,却屡遭排挤。王渊那厮,不过是靠着逢迎拍马爬上高位,却处处打压忠勇之士,克扣军饷,谄媚阉贼。康履更是狼子野心,祸乱朝纲,鱼肉百姓。此二人不除,我大宋永无宁日,我苗傅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王世修叹了口气:“将军忠义,天地可鉴。只是事成之后,还需早做打算。官家身边虽有奸佞,但毕竟是大宋正统,我等举事,只为清君侧,不可有非分之想,否则只会沦为乱臣贼子,遭天下人唾弃。”

苗傅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我苗傅此生所求,不过是诛杀奸佞,北上抗金,收复失地,让中原父老重归故土。待事成之后,我自会请官家亲理朝政,重用忠良,整饬军纪,再图北伐大业。”

说话间,王钧甫已草拟好军情呈报,快步走回帐中,将一纸墨迹未干的公文递到苗傅面前:“将军,呈报已写好,请过目。”

苗傅接过公文,借着烛光仔细查看。只见公文之上,字迹工整,详述“临安县境天目山一带,流民聚啸为盗,约有千余人,劫掠官粮三次,焚毁驿站两座,如今贼势愈发猖獗,扬言要攻打临安城郊粮仓,若不及时清剿,恐危及大军粮道,恳请枢密大人准许末将率部前往,限期三日,必能荡平贼寇,保粮道无虞”。

“好!”苗傅看完,满意地点点头,“便按此呈报。王钧甫,你随我一同前往中军帐,面见王渊。”

当下,苗傅换了一身正式的朝服,头戴亮银盔,身披紫罗袍,腰悬玉带,手持那份军情呈报,与王钧甫一同走出营帐。夜色如墨,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营中各处的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零星的火把在哨位上摇曳,映照着巡逻士兵的身影,他们步履匆匆,神色警惕,却不知一场惊天动地的密谋,正在他们身边悄然进行。

中军帐位于大营正中,远比其他营帐高大宽敞,帐外悬挂着两盏巨大的红灯笼,灯笼上“枢密府”三个大字在夜色中隐约可见。帐外站着八名身披重甲的禁军士兵,手中握着长枪,腰间挎着腰刀,眼神锐利如鹰,死死地盯着过往行人,戒备森严。

苗傅与王钧甫走到帐前,一名校尉上前拦住去路,沉声道:“枢密大人已然歇息,若无紧急军务,明日再来禀报。”

苗傅面色一沉,朗声道:“事关粮道安危,临安境内盗贼猖獗,若耽误片刻,恐酿成大祸,你敢阻拦?速速通报!”他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校尉被他气势所慑,不敢多言,连忙转身走进帐内。

片刻之后,帐内传来王渊的声音:“让他进来。”

苗傅与王钧甫掀帘而入,只见中军帐内灯火通明,数十盏烛台将整个营帐照得如同白昼。王渊端坐于正中的帅椅之上,身着一件明黄色的锦袍,腰间系着一条镶玉金带,脸上带着几分酒意,眼神略显浑浊。他身前的案上,摆放着一壶尚未喝完的美酒,几碟精致的菜肴,显然刚刚正在宴饮。

帐内两侧,站着几名亲信将领。

苗傅上前一步,躬身拱手,声音恭敬却不失沉稳:“末将苗傅,参见枢密大人。深夜前来打扰,还望大人赎罪。”

王渊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苗将军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苗傅将手中的军情呈报递了上去,沉声道:“大人,临安县境突发紧急军情。天目山一带,流民聚啸为盗,人数已达千余,连日来劫掠官粮,焚毁驿站,如今更是扬言要攻打临安城郊的粮仓。粮道乃是大军命脉,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末将恳请大人准许末将率部前往清剿,务必在三日之内荡平贼寇,保粮道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