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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兴屏住呼吸,纵身跃入入口。通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两侧墙壁潮湿,长满了青苔。他沿着通道下行十余丈,终于抵达一间地下密室。

密室不大,约莫丈许见方,烛火昏暗,跳动的火焰将墙壁上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空气中弥漫着草药、血腥与硫磺混合的气味,刺鼻难闻。密室中央,摆放着一个简陋的法坛,法坛上蒙着一块黑色的丝布,丝布上绣着诡异的血色符文。

法坛前,一位身着素衣、披头散发的女子正跪在地上,正是德妃张氏。她此刻早已没了白日的温婉柔顺,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半边脸庞,露出的一只眼睛空洞无神,却又透着刻骨的仇恨与疯狂,如同来自地狱的厉鬼。

她面前的法坛上,摆放着一个草扎的人偶。那人偶用粗糙的干草捆扎而成,穿着一件缩小版的龙袍,背后贴着一张黄色的符箓,符箓上用朱砂写着朱温的生辰八字。人偶的胸口、咽喉、眉心等要害部位,都插满了细长的银针,针尖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人偶旁边,放着一小碗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那气味纯净而带着一丝稚嫩,赫然是婴孩之血!

张氏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声音沙哑干涩,如同夜枭的啼叫,令人毛骨悚然。那是一种极其古老恶毒的诅咒秘术,言语中充满了怨毒与憎恨,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泪:

“朱贼!你篡我大唐江山,杀我夫君昭宗皇帝,害我孩儿性命,辱我清白之身!此仇不共戴天,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以我未出世孩儿之血为引,以我半生阳寿为祭,唤来幽冥厉鬼,咒你五脏溃烂,筋骨寸断,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我咒你后梁王朝分崩离析,子孙断绝,天下共讨之,万世唾骂之!”

她一边嘶吼,一边拿起一根更长的银针,猛地刺入人偶的心脏部位。随着银针刺入,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但眼中的疯狂却更甚,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朱慈兴隐在密室的阴影中,心中一震。原来如此!这张氏竟是在以自身流产的胎儿之血,施展如此恶毒的巫蛊之术,报复朱温!他能感受到,张氏体内的生机正在快速流逝,显然这等邪术极其损耗元气,而且伤敌亦伤己——巫蛊之术本就违背天道,成功率极低,稍有不慎,施术者便会率先遭到反噬,魂飞魄散。

朱慈兴暗叹一声。张氏的遭遇固然令人同情,国破家亡,夫死子丧,自身还被仇人霸占,心中的仇恨可想而知。但她选择的手段太过阴毒,不仅以自身阳寿为祭,还牵扯到无辜的婴孩,已然有伤天和。

更重要的是,朱慈兴能清晰感应到,那诅咒之力虽然微弱,却如附骨之疽,正在缓慢侵蚀朱温那本就狂暴混乱的气运。朱温本就性情暴戾,猜忌心极重,若是被诅咒之力影响,必然会变得更加疯狂,届时滥杀无辜,洛阳城必将陷入更大的混乱,这很可能会影响到他利用星槎和传国玉玺的计划。

是阻止她,还是任由这宫闱秘事自行发展?

朱慈兴陷入了权衡。阻止张氏,固然能避免朱温的气运进一步恶化,但此举无异于插手后梁宫廷的内斗,可能会引火烧身,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若是任由其发展,张氏大概率会被诅咒反噬而死,朱温或许也会遭逢厄运,但洛阳的混乱恐怕难以避免。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忽然,一股强大的气息如同惊雷般划破夜空,正以极快的速度接近静心苑!这股气息充满了刚猛霸道的武者煞气,还带着一股铁血杀伐之意,其强度远超白日所见的那位少年猛将王彦章,显然是一位顶尖的武道高手!

“不好!”朱慈兴心念电转,瞬间明白过来——此人必然是朱温麾下的顶尖高手,不知为何察觉到了静心苑的异常,前来探查。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被其发现,必然会陷入缠斗,届时想要脱身就难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仍在疯狂诅咒的张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隐入密室的阴影中,沿着来时的通道悄然退去,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刚刚跃出地下通道,重新将地砖盖好,一道黑影便如同大鸟般从空中落下,重重地落在寝殿的地面上,震得地砖微微颤动。那黑影身着黑色劲装,面容冷峻,腰间佩着一柄狭长的弯刀,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寝殿内的一切。

显然,他已经察觉到了密室的存在。黑影大步走到床榻边,一脚踹开地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地下通道。

紧接着,密室中传来了张氏惊恐的尖叫,那尖叫声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随后便是一声沉闷的击打声,以及器物碎裂的脆响——显然,张氏的巫蛊之术被当场撞破,已然遭遇不测。

后续如何,朱慈兴已无心关心。他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静心苑,如同暗夜中的影子,穿梭在宫殿群中,很快便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偏殿。

殿内的烛火依旧明亮,朱慈兴坐在床榻上,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通过今夜的探查,他对后梁这个王朝的腐朽与黑暗,有了更深的认识。朱温的残暴统治,早已埋下了无数仇恨的种子,宫廷内部的倾轧、暗杀、诅咒无处不在,人心惶惶,民不聊生。这样一个根基腐朽、天怒人怨的王朝,如何能长久?如何能承载天命?

他下意识地抚摸着怀中的传国玉玺,玉玺上传来的悲凉与不屈之意更加清晰。这枚象征着华夏正统的玉玺,在这样一个混乱黑暗的时代,也只能默默承受着屈辱与不甘。

“此地不宜久留。”朱慈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心中已然下定决心,“必须尽快利用传国玉玺的力量,重新校准星槎,离开这个混乱而黑暗的时代。至于此间之事……非我所能干预,亦非我所愿插手,过多纠缠,只会徒增变数。”

窗外,夜色更浓,宫灯摇曳,映照出这座王朝的腐朽与沉沦。朱慈兴闭上双眼,开始运转内力,恢复今夜损耗的心神,同时在心中盘算着离开的计划。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尽快行动,否则一旦朱温察觉异常,或是宫中的混乱扩大,想要脱身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