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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金印照田畴·贤妇领新法

天光刚亮,麦穗把行囊从肩上取下,放在门槛边。她没进屋,也没喝一口水。金印还系在行囊外侧,阳光照上去,反射出一道光,落在门前的土路上。

她拎起行囊,往村口走。

田埂上已有几个妇人蹲着拔草,抬头看见她,手停在半空。有人认出了那枚金印,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消息像风一样传开,不到一盏茶工夫,村口的晒谷场就围了一圈人。

麦穗站在老槐树下,把行囊打开,取出郡守手谕。纸页泛黄,盖着红印。她举起来,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楚:“自今日起,临洮赵家村试行‘五时耕作表’与‘土壤辨识法’。凡参与试点之家,官府供新种、配农具,收成按实报登记。”

人群静了几息。

有人小声问:“啥叫五时?”

麦穗说:“春分前翻地,清明前育苗,立夏前移栽,芒种前灌水,霜降前归仓。每一时都有定法,错不得。”

又有人问:“那土咋辨?”

她伸手从鹿皮囊里取出一块陶片,上面用炭笔画着几道线,深浅不同。“黑土肥,白土碱,黄土薄,红土硬。犁沟要深三寸,坡地要横着开垄,水才不冲根。”

话音未落,祠堂方向传来脚步声。

赵德拄着竹杖走来,身后跟着两个族老。他站在石阶上,盯着麦穗手中的陶片,冷笑一声:“妇人弄土,必遭天谴。祖宗定下的节气你敢改?地脉会断的。”

麦穗没抬头看他。

她只把陶片翻了个面,继续画。炭笔划过陶面,发出沙沙声。一条条横线排开,像是田里的垄沟。

“我不要求你们现在信。”她说,“但我愿赌三斗粟。”

众人一愣。

她抬起头:“划十亩旱地,一半按旧法种,一半按新法种。秋收时若新法少收一升,我当众烧了这陶片,再不提新法。若多收……你们也得出三斗粟,贴给贫户。”

赵德盯着她看了很久。他的手指在竹杖上收紧,指节发白。

“你拿祖宗的地开玩笑。”他说,“你以为一枚金印就能改天换地?”

“我不是改天。”麦穗说,“我是看天行事。去年雨水晚,旧法种的苗全旱死了。今年若还那样种,明年还是饿肚子。”

她顿了顿,把陶片举起来:“这不是我说的法,是郡守批的令。手谕在此,金印在此。谁愿意试,现在报名。”

没人说话。

风吹过晒谷场,卷起一点尘土。一个年轻后生往前迈了半步,又缩回去。他娘拉住他的袖子,摇头。

这时,郡守使者从人群后走出。他一直站着,没穿官服,腰间只挂一块木牌。他看了看麦穗手中的陶片,又看了看赵德。

“记录在案。”他说,“赵家村于本月十七日启动农法试点,陈麦穗主理,自愿报名,官府监督。”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简册,低头写了几笔。

赵德脸色变了。他没料到使者竟当场落笔。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祠堂。竹杖敲在石阶上,一下比一下重。

人群开始松动。

有个老农拄着拐走到麦穗面前:“我家有两亩坡地,愿意试。”

“记下。”麦穗对使者说。

接着又有三人报名。都是无牛无犁的穷户,往年靠借粮过冬。

麦穗把他们的名字写在另一块陶片上,交给阿禾带来的记账妇人。然后她提起行囊,往田头走。

“现在就去看地。”

她走得快,草鞋踩在干土上,扬起细灰。使者和几名报名的农人跟在后面。其他人远远望着,没人散去。

到了田边,麦穗停下。这片地靠山,土色发黄,裂缝已经爬上了田埂。她蹲下,用手抠了抠土,又掰开一块干泥。

“太硬了。”她说,“得深耕。”

她从行囊里取出一张油布,铺在地上。油布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是《农产图》的缩样。她指着其中一段:“这里要挖引水渠,从山脚溪流接过来。坡度不能陡,每十步降一寸。”

使者凑近看,眉头微动。

“这线……怎么看出高低?”

“看间距。”麦穗说,“线越密,坡越陡。线越疏,地越平。”

使者没说话,低头记入简册。

麦穗又掏出炭笔,在陶片上画犁沟的剖面。她画得很慢,一笔一划都清晰。犁深三寸,底宽两指,沟壁略斜,利于保水。

“旧法只翻一寸半。”她说,“底下还是硬土,根扎不下去。新法虽然累,但苗能活。”

她把陶片递给身旁的老农。

老农接过,看了很久,低声说:“我家那头牛……还能拉犁。”

麦穗点头:“明天就开始。先翻五亩。”

她站起来,拍了拍手。左腕的艾草绳晃了一下。阳光照在金印上,光斑跳动,映在干裂的田面上。

远处祠堂门口,赵德站在阴影里,手里攥着一卷竹简。那是祖传的《耕历》,上面写着每年祭祀与动土的吉日。他看着麦穗蹲在田边教人画图,嘴唇紧抿。

他没出声。

使者走到田埂边缘,忽然问:“你说的土壤辨识,有没有图谱?”

麦穗从行囊夹层抽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炭粉标出六种土色,旁边注了解法与应对。

使者接过,指尖抚过那些标记。他的眼神变了。

“这不像女子该懂的东西。”

“我不懂。”麦穗说,“我只是试了二十年。哪块地长得好,我就记下来。哪块地绝收,我也记下来。慢慢就知道了。”

使者沉默片刻,把羊皮纸小心折好,放入怀中。

“郡守要的是结果。”他说,“不是道理。”

“我会给结果。”麦穗说。

她弯腰捡起一块碎陶片,用炭笔在上面写下“一号试点田”五个字,插在田头。

风大了些。

她的短褐贴在背上,湿了一片。鹿皮囊挂在肩上,种子在袋子里轻轻晃动。

使者看着她,忽然问:“你真不怕输?”

麦穗没回头。

她只把炭笔咬在嘴里,双手撑着膝盖,蹲回田埂。陶片放在腿上,她继续画第二张图——等高线延伸的方向,正好避开地下石层。

她的鞋底沾满干泥,裤腿卷到膝盖,左手扶着陶片边缘,右手一笔一笔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