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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守忠冷脸出殿,见岳山立刻堆笑:“殿下移驾偏殿,将军径直前往便是。”

岳山追问:“公公不随行?”

夏守忠干笑:“咱家还得回东宫复命。”

岳山会意,大步踏入殿中。

殿内熏香袅袅,秦王伏案批阅奏章,笔锋游走如常。

岳山指节轻叩门框。

秦王抬眼,见是岳山,便招手示意他近前。

“枢密院对边关局势有何见解?”

岳山呈上柴副使的奏本,沉声道:“如今通商无异于资敌,枢密院主张开战。”

秦王搁下朱笔,翻阅奏疏后颔首:“孤亦作此想。吐吉可汗已无和谈之意,唯有备战。双线作战虽非上策,却别无选择。”

“高丽使者今日入朝,该国久受女真侵扰,或可结盟牵制东北。”

岳山点头:“此法甚善,至少能暂缓女真兵锋直指我朝。”

秦王合上奏本,叹道:“荣老国公一世英名,竟落得如此结局。罢了,孤当厚赏荣国府,以慰其心。”

他从案头取过半截锦帛递去:“自敲山震虎后,锦衣卫在城外截获信使。那死士临死焚毁密信,仅余此字。”

岳山凝视帛上“陆”字,眉头紧锁:“朝中陆姓官员可有嫌疑?”

秦王道:“虽有陆姓官员,但品阶皆低,难通敌国。孤已命锦衣卫暗中探查。”

见岳山沉思,秦王忽问:“你在枢密院半月,可察觉异样?”

岳山摇头:“三位同僚皆勤勉尽职,待下宽和。”

秦王轻笑:“你锋芒毕露,他们自然以礼相待。”他起身拂袖:“此事暂且搁下,随孤出城。”

“出城?”

秦王眼中精光闪动:“新购火炮已至。”

……

京郊演武场。

殷太和指挥兵卒搬运木箱,林中回荡着西洋匠人的嘈杂声。他盯着那些铁铸巨物,面色阴沉如铁。

“一门炮竟值数千两商货,更有耗费数万两者。”殷太和暗自咬牙,“这些铁疙瘩除了守城有何用处?殿下为何执意购入?”

“戴总管,购炮之议究竟源自何人?”

殷太和与戴权并肩骑行在京营队伍最前。

殷太和问起,戴权答道:“是现任同佥枢密院事岳山。”

“岳山?又是他。”

自入京后,岳山之名屡屡传入殷太和耳中。

京营士卒间流传岳山宫变时于城头叱责贾代化之事,文官之中又传他初入衙门便刁难同僚,令殷太和觉得此人不过是个狂妄后辈。

因得秦王宠信,跻身朝中佞臣之列,与殷太和这般边关战功赫赫的老将相比,实在相差甚远。

他轻蔑一哼,道:“岳山不过侥幸得了从龙之功,若三位将军未殁于大同关外,岂有他出头之日?立功不知谦逊,竟敢与殿下议政,他当自己是谁?”

戴权笑应:“殷将军言重了。岳山虽战功不及将军,但胜在年少有为,来日高低尚未可知。”

“戴总管认为,我不如他?”

戴权摇头叹道:“咱家可未如此说。殷将军功勋卓着,自有过人之处,否则殿下也不会在京营受损时调将军增补。”

“只是二位皆曾为秦王府旧臣,何必如此针锋相对?”

殷太和撇嘴道:“能否相处,全看他有无真本事。若有,我自当敬服,磕头认输也无妨。若徒有虚名,我绝不假以辞色。”

戴权又笑:“殷将军脾气多年未改,‘太和’之名倒是名不副实。话别说太满,免得难以收场。”

殷太和讨了个没趣,不再多言。

行至空地,洋人开启木箱,揭去盖布,与京营兵士一同将火炮部件陈列于地。

十余名洋人上前,就地组装火炮。

渐渐成型的火炮比城门守军所用铸炮精致几分,但殷太和仍不以为然。

战场上岂靠火炮决胜?多半用以威慑,水战亦多以弩箭为先,登船近身搏杀才是关键。

火炮甫一装毕,秦王与岳山便策马而至。

勒马环视,秦王问道:“为何仅这几门炮?不是说有数倍于城门铜炮的巨炮吗?”

市舶司通译与洋人交谈后回禀:“殿下,洋人称巨炮过重,难以拆运。现由水路输送,停泊附近河道,试射时于此可见。”

“此处能见?”

殷太和怒视洋人:“潮白河距此两千步,城头火炮最远不过千步,尔等莫不是欺瞒殿下?”

他转向秦王拱手:“殿下,臣疑此辈为骗子。”

秦王看向通译求证。

经再度沟通,通译道:“洋人坚称试射后自见分晓。”

沉默许久的岳山忽然开口:“若将此炮制成战车,以马匹牵引,能否在战场上移动?”

一名洋人上前,先向秦王行礼,随后用生硬的汉语断断续续道:“炮身太重,制成战车至少需十余匹马拉动,且速度极慢,最多行进数里。”

岳山颔首:“多谢解惑。”

火炮已备好,秦王下令:“以一里外涂红的树木为靶,试射!”

命令下达,每门炮后皆立着四名洋人。

他们将 与弹丸填入小炮,再将子炮固定于炮管后方,以楔形物加固,瞄准目标, 发射。

洋人操作娴熟,一轮齐射后,巨响震天,远处树木成片倒下。

在场官兵无不面露惊骇。

此炮精度与威力远超城防火炮。

更令人惊讶的是,更换小炮后,仅片刻便能再度发射,速度甚至快于军中火铳连射。

秦王展颜一笑:“好,果然是好炮,孤甚是满意。”

戴权偷瞥殷太和,见其神色略显阴沉。

秦王兴致未尽,几千两的火炮已远超城防土炮,那数万两的巨炮岂非威力更甚?

“传令河边,装填 ,轰击方才炸出的空地,让孤看看威力。”

不久,震天巨响再度传来,远处黑烟升腾。

巨炮准头稍逊,偏离目标,击中附近山头。

然而其威力骇人,竟将整座小山丘夷为平地。

秦王赞叹:“好!这银子花得值。若轰击城门,只怕城墙也要粉碎。”

翻译躬身道:“洋人称此炮威力大、射程远,但因过重且装填缓慢,通常一艘战船仅配一门主炮。守城时尚可,若 使用,恐难 。”

岳山坦然道:“并非如此,只是两营事务繁杂,若全权交由将军一人处理,恐有不便。况且以火炮之威,火器营日后必能与京营比肩,本就不该由一位将领同时执掌两营。早些定下章程,对将来也有益处。

秦王沉吟片刻,觉得岳山所言在理,那孤改日另择将领统率火器营。

秦王又宽慰殷太和道:爱卿莫要介怀,岳山向来对事不对人,直言不讳。你也是直性子,相处久了自然融洽。

殷太和对着岳山怒目而视,岳山却视若无睹。

与秦王所言相反,这两人显然水火不容。

随后,洋人又演示了几种火器的威力,岳山兴致缺缺,始终未见期待的燧发枪。

相较火绳枪,燧发枪才是真正提升步兵战力的利器,优势远胜前者。

为探知西方发展历程,岳山走向先前交谈的洋人,问道:可曾携带书籍来此?

洋人疑惑重复:书籍?

岳山以手比划翻页动作,书册。

洋人恍然,libro?你能看懂吗?

岳山虽不通西班牙语,但相信泱泱华夏必有通晓之人,遂点头道:需要些贵国文化典籍。

洋人面露喜色,在额前与胸前画十字,阿门~

岳山一怔,预感对方要开始传教,连忙道:只需些书籍,有劳了。

说罢便快步离开,回到秦王身侧。

见岳山归来,殷太和冷笑道:此子与洋人密谈,不知安的什么心?

岳山眉头紧蹙,这粗鄙武夫处处与他作对,从一开始就充满轻蔑,实在令人恼火。

不过这般人物他见多了,前些时日在枢密院就遇到过。

返程途中,待秦王前行一段,岳山故意放慢脚步,来到殷太和身旁问道:殷将军,今日初会,我素无得罪之处,为何在殿下面前诬陷于我?

殷太和斜睨一眼,昂首道:方才你凭什么在殿下面前对我指手画脚?就凭你这近水楼台得来的从龙之功就山驾于我等之上了?我这是为秦王府旧臣鸣不平!

岳山轻扯嘴角,淡然道:唯有长眠地下的将军,才整日念叨旧日功勋。待将军再立新功,我自当敬重。在此之前,还望将军自重。

言罢扬鞭策马而去。

竖子,尔敢!

六天日万!!!

宁国府,宁安堂,

本欲借婚宴之喜冲散府中晦气,岂料既失颜面,又损体统。

婚事虽成,却只迎回两个丫鬟。更可恨的是本该入主宁国府的秦可卿,宁可在别府为婢,也不愿踏入宁国府半步。

贾珍这张老脸实在无处安放,连日闭门不出。

贾蓉面色阴沉如墨,近日外出时,背后总有人窃窃私语。三五成群的闲人指指点点,令他如芒在背,只得匆匆回府。

此后,贾珍与贾蓉日日相对,彼此无言。

贾珍尚有贾蓉可作发泄,每逢心烦,便唤来训斥,甚至鞭打,贾蓉只得卧榻养伤。

这日,八月十三,

贾蓉伤势渐愈,应贾珍之命,再度踏入宁安堂。

他战战兢兢立着,低眉顺眼道:“父亲。”

贾珍瞥了他一眼,不耐道:“坐下吧。有两件事交予你办。”

听闻要出门,贾蓉脸色顿时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