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二年(4076年)十一月初一甲午日,皇帝观看《汉武帝纪》,回头对翰林待制吴沈说:“君主管理财物的方法,只要将国家看作自己的家就可以了。在一个家庭之中,父子之间不分家,父亲经营储蓄积累,没有不为儿子考虑的。父子之间财产分开(各自所有),这个家庭一定会衰落。君主和百姓就像父子一样,如果只是损害百姓的利益来使君主获利,百姓衣食不足而君主独自富裕,难道有这样的道理吗?
封大都督府佥事仇成为安庆侯,蓝玉为永昌侯,谢成为永平侯,张龙为凤翔侯,吴复为安陆侯,金朝兴为宣德侯,曹兴为怀远侯,叶升为靖宁侯,曹震为景川侯,张温为会宁侯,周武为雄武侯,王弼为定远侯,都赐给他们铁券。仇成说:“以前圣明的君主制定奖赏来回报功劳,只有贤能的人才能接受它。我看古代的制度,汉代的封爵很多,然而诸侯的名称相同,那些享受俸禄、世代坚守(封爵)的人各有等级差别,这是由于他们的功劳有先有后,功业有大有小,所以享受的俸禄有等级,官阶资历有次序,用来辨别(地位的)高低。你的都督佥事仇成,跟随我渡过长江,遇到敌人奋勇作战。不考虑敌众我寡的情况,军队所到之处必定能够取胜。彭蠡发生的那场战役,你的功劳占多数。现在你已经年老了,朕想到你往日的功劳,特地封你为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荣禄大夫、柱国、安庆侯,俸禄两千石,子孙世袭指挥使。现在和你立誓,如果图谋叛逆就不予宽恕,其余的死罪免去两次(刑罚),用来报答你的功劳。你要更加恭谨审慎,来保住自己的禄位,让它永远延续下去,这难道不是一件伟大的事吗!蓝玉等人都因为征讨西方有功劳,券文的前后内容与仇成相同。其中说:‘去年命令将领向西征伐,来平定羌戎,今年获取战功归来,虽然首恶之人还没有擒获,但是他们的部落已经被铲除消灭,(他们)势力孤单力量弱小,将会自行灭绝。’我顾念你的功劳,应该加封官爵。
任命儒士吴玄为刑部员外郎,张经道为兵部员外郎,高炳为工部员外郎,耿禄为吏部员外郎。
乙未这天夜里,有一颗大而颜色发红的星星,从天苑星座升起,向西北方向运行,到外屏星座消失。
丙申日,撤销广积木场。
丁酉日,皇上与翰林待制吴沈讨论持身保业的方法。皇上说:‘人应当在所有方面都谨慎对待,事情虽然微小但一定要思虑周全,行为虽然细微但一定要加以防范,不在细微之处思虑,最终会留下大祸患;不在细微之处防范,最终会损害大的德行。谨慎对待自己的细小行为并且永不停止的人,就能够成就大的善事;忽视细微之事并且不加以警戒的人,就必定会发展到形成大的恶行。平常人尚且这样,何况是君主呢?’沈回答说:‘圣上考虑到这个问题,这确实是国家永远安定的方法。’皇帝说:‘安全产生于危险,危险产生于安全。处于安全的境地却不考虑(可能存在的危险),就会导致危险;面临危险却能够思考(应对之策),就能够转危为安。安危治乱,就在于是否能谨慎。’
己亥日。任命北平都指挥使郭英、浙江都指挥使王诚、陈桓、陕西都指挥使濮英、萧成、宁川卫指挥佥事高显、虎贲右卫指挥同知何德、府军卫指挥佥事张翼,全部担任大都督府佥事。
任命金吾前卫指挥同知储杰、留守右卫指挥佥事尹通为浙江都指挥使。
皇帝在奉天门临朝,处理完政事以后,回头对翰林待制吴沈说:“皇帝治理天下,推举贤人、接纳谏言,这两件事是最重要的事情。沈回答说:‘确实像陛下说的那样,但从历史来看,能够做到的人也很少,所以动乱的日子多,安定的日子少。’皇帝说:“如果他们真的知道贤才能够让国家兴盛,怎么会不喜欢呢?真正懂得进谏的人,是因为忠诚于自己的君主,君主怎么会不采纳呢?只是因为对(道理等)认识得不够真切,所以自己难以接受。如果确实能够喜爱贤才,那么不用等待招请,贤才自己就会到来;如果确实能够接纳谏言,那么不用等待表彰奖赏,进谏的人就都会前来。沈回答说:‘陛下您的这番话,实在是国家兴盛治理的关键。’
庚子日,打雷。
甲辰日,将中书右参政殷哲降职为通政使司右通政。
丙午日。(皇帝)敕令江阴侯吴良说:‘我过去刚刚平定江东之时,命令你守卫东边的边境,(那里)城墙高大,护城河深广,肥沃的田野得以开辟。当时,朕没有东顾之忧,得以在荆楚地区用兵,于是平定了那里。虽然各位将领在西边效力,但是你能够守住东边的藩地,与西边相互呼应,使内部的奸细不能逃出,外部的奸细不能进入,可以说是非常明智了。天下已经平定,(皇上)封给大臣们爵位、卿位、侯爵,这是用来报答(他们的)功劳的。以前我把第七个儿子朱榑封为齐王,与你结成亲家,就任命你去齐地建造王府。现在接近新年,派使者带着美酒去慰劳你。齐王年龄还小,没有什么见识,也能派人前去行礼。你可以体会我父子间的感情,而自我珍重啊。’
朝廷赏赐广西平定寇乱的将士总共四千九百四十多人,绫罗绸缎一百七十九匹,钞锭八千一百多锭。
壬子日,设置了雁门守御千户所。
甲寅日,燕王府竣工,绘制了图卷进献给朝廷。社稷坛、山川坛位于王城的右边,王城有四座城门,东边的城门叫体仁门,西边的城门叫遵义门,南边的城门叫端礼门,北边的城门叫广智门。门楼廊庑一共有二百七十二间,中间的叫承运殿,有十一间;后面是圆殿,再后面叫存心殿,这两座殿各有九间。承运殿两侧的廊庑就是左右二殿。从存心殿、承运殿到四周的两庑,再到承运门,一共有一百三十八间房屋。宫殿的后面是前、中、后三宫,各有九间,宫门两边的厢房等房间共有九十九间。王城的外面,四周有围墙和四座门,那南边的门叫灵星门,其余三座门和王城门的名字相同。围墙之内,有堂屋、仓库等房屋一百三十八间。总共建造宫殿房屋八百一十一间。
济宁侯顾时去世了。顾时字时举,是临濠人。顾时为人洒脱不拘而胸怀志气,擅长作战,跟随皇上渡过长江,多次建立战功。从百夫长升任元帅,不久被授予同知天策卫指挥使司事。洪武元年,跟随大将军徐达向北平定燕蓟,被授予骠骑上将军、大都督府副使的官职,并且兼任同知太子率府事。三年,顾时晋升为大都督府同知,被赐封为“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官阶为荣禄大夫、勋柱国,封为济宁侯,食禄一千五百石,授予他铁券,允许他的子孙世袭爵位。四年,朝廷任命顾时为征西左副将军,率领军队讨伐夏国。从兴元出发攻克阶、文、绵、汉四个州,进而包围成都,使夏国君主明升投降。洪武五年,他被任命为副征虏左副将军、曹国公李文忠的副将北伐。当时和文忠分路进入沙漠,迷失了道路,粮食也快吃完了,又遇到了胡兵,士兵们疲惫不堪,无法作战。当时(顾时)奋勇激励将士,独自率领部下数百人,跃马大喊着冲锋突击,胡兵退去,(明军)缴获他们的军械、粮草、马匹后返回,士兵们又振作起来。洪武七年,他跟随魏国公徐达镇守北平。洪武八年,顾时被召回京城,不久又接到旨意让他仍然镇守北平。到这时去世,享年四十六岁。讣告传来,皇上悲痛地悼念他,停止上朝三天。第二年春天二月,灵柩从北平运回,(朝廷)派遣官员迎接祭祀,(皇帝)下诏书命令葬在钟山的北面。死后追赠为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追加封赐为滕国公,谥号为襄靖。皇帝发布诏令说:‘臣子有大功的,活着时就接受爵位,死后就接受谥号,这样就能让他们的名字永垂不朽。朕自开创基业以来,竭力效忠的人有很多。你济宁侯顾时,和我是同乡,过去跟随我征战讨伐,摧毁强敌打败敌人,屡立战功。朕平定滁阳,清理长江、淮河一带,安定南方的土地,不久之后又平定中原地区,你们都对此有很大的功劳,因此我下令让你们光荣地接受爵位俸禄,荣宠地被封侯。现在天下已经安定,我命令你镇守北平,你能遵守职责,使军民和睦,边境安定,正应当和我一起共享太平。多么可惜上天不给他更多的年寿,让他这么快就去世了。朕念及你的功劳,特地追封你为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滕国公,谥号襄靖,以此来慰藉你在天之灵。呜呼。活着的时候就在当代建立功勋,死后名字被写进史册,如果人能够像这样,即使历经千万代也不会磨灭。仍然下令让他的儿子顾敬承袭爵位。
丁巳日,(朝廷)任命播州宣慰使司同知罗琛世袭他的职位。
戊午日。任命太常司少卿乐礼为太常卿,赞礼郎阮畯为少卿。
任命刑部员外郎吕宗艺为尚书,诰命说:‘古时候秋官明确五刑来辅助五教,以此达到天下大治。必须要得到精通事理、练达世事,能够公平执法的人,才能满足这个职位的要求。你的才能和心术都很公平,使用律法详审,现在我任命你为刑部尚书,希望你能公正处理案件,以符合我的心意。要谨慎啊!宗艺,是东平人,凭借前元中书省参政的身份前来归附(新朝)。洪武三年,(朝廷)授予(他)刑部郎中的官职,后来因事获罪被贬为肇庆府高要县知县。四年,被召回京城,担任刑部员外郎,改任磨勘司令。六年,吕宗艺晋升为福建行省参政。九年,因为某事被降职为刑部比部郎中,又降为员外郎,到这个时候升任为尚书。
庚申日,任命金吾前卫指挥同知汪信为指挥使。
都督佥事马云征讨大宁的盗贼,将他们平定。回到京城后,皇帝赏赐给他们每人五匹绮和帛。对于他所率领的将士中的有功之人,指挥以下分别赏赐不同的绸缎,每个士兵赏赐三锭钞。跟随出征却没有功劳的人,指挥使以下,赏赐的绸缎只有有功劳的人的一半,士兵赏赐两锭钞。
清远县百姓房文广聚集众人发动叛乱。
辛酉日。升户部员外郎张琏为侍郎,通政使司右参议郑肃为通政使。
任命通政使司右通政殷哲为中书省左丞,左参议李素为右丞。殷哲,是胶州人。殷哲是胶州人。他因乡贡进士而被提拔为翰林应奉、监察御史,后来升任重庆府知府,被授予中书省右参政的官职,因事被贬为通政使司右通政,到现在又被提拔为现在的官职。
任命兵部郎中赵本为尚书,吏部员外郎陆镇为侍郎。镇,是嘉兴人。陆镇年幼时就聪敏有悟性,曾经跟随同乡的先生鲍恂学习《易经》。洪武十一年,他由国子生擢升为给事中,转任兵部主事,不久又升为吏部员外郎,升为现在的官职。
任命通政使司知事姜准为左通政,御史台都事祝进为右通政,金吾前卫指挥佥事陈用为府军卫指挥佥事。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实录》第一百二十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