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河面上只有微弱的月光,水波轻轻拍打着船身。官船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停泊在老旧码头旁,只有几盏气死风灯在桅杆上摇晃,投下昏黄的光晕。
铁心和陆轻尘带着石敢当和另外两个水性最好的义军战士,像水鬼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河水中。他们嘴里含着芦苇杆换气,只露出眼睛,缓缓向官船游去。河水冰冷刺骨,但没人发出一点声响。
靠近船尾,铁心打了个手势。陆轻尘和一名战士深吸一口气,潜下水去,用匕首撬开一处水下检修用的格栅,钻进了船舱底部的隔层。铁心则和石敢当沿着锚链,像壁虎一样攀上船尾甲板。
甲板上,两个守夜的哨兵正靠在一起打盹,怀里抱着长矛。铁心对石敢当使了个眼色。石敢当像影子一样摸到哨兵身后,用沾了迷药的布巾猛地捂住一人的口鼻。几乎同时,铁心出手如电,一记手刀精准劈在另一人的颈侧。两个哨兵软软倒下,被迅速拖到阴影里捆好塞住嘴。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只有风吹帆布的猎猎声。
铁心打了个唿哨,潜伏在岸边的其他义军战士开始向码头扔石头,制造出轻微的响动,吸引其他守卫的注意。
趁此机会,铁心和陆轻尘在底舱汇合。底舱空气浑浊,弥漫着霉味和脂粉气。他们沿着狭窄的通道向前摸索,来到一扇紧锁的舱门前。铁心用匕首插入门缝,轻轻一别,锁舌应声而断。
推开舱门,一股更浓的香气扑面而来。借着从门缝透进的微弱月光,他们看到舱内或坐或卧着十几个年轻女子。她们衣衫单薄,脸上带着惊恐和麻木,手腕被细链锁在舱壁的环扣上。看到持刀闯入的铁心等人,她们吓得缩成一团,发出压抑的呜咽。
陆轻尘的心猛地一沉,目光急切地在这些女子脸上扫过。一张张陌生的、充满恐惧的脸……没有!没有那张他魂牵梦绕的面容,没有那一点鲜红的朱砂痣!
“嫣然!苏嫣然!”他忍不住低喊出声,声音因绝望而颤抖。
女子们只是惊恐地摇头,无人应答。
铁心眼神一凛,示意石敢当看住门口,自己则和陆轻尘继续向船舱深处搜索。在靠近船头的一个小舱室里,他们找到了一个穿着低级官服、正吓得缩在角落发抖的小吏。
陆轻尘一把将他揪起来,短刃抵住他的喉咙,压低声音厉声问:“说!那个额间有朱砂痣的女子在哪里?!”
小吏吓得面无人色,裤裆湿了一片,结结巴巴地说:“好…好汉饶命!那…那个特殊的…不…不在这条船上……”
“什么?!”陆轻尘手臂用力,刀刃划破了皮肤。
小吏杀猪般叫起来:“真的!真的!在…在上一个码头…就…就被接走了!是…是京城来的快船…说…说是有贵人指名要…要单独接走…不关小的事啊!”
陆轻尘如遭雷击,浑身冰凉,握着短刃的手无力地垂下。
铁心眉头紧锁,眼中寒光一闪。他们冒险拦截,竟然扑了个空!苏嫣然早已被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