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门的异动与两大死敌真身降临的恐怖威压,如同两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在归墟核心每一个生灵的心头。那扇洞开的门扉之后,混沌气流翻涌,时光碎片如雪,隐约传来的葬歌与新生之啼交织,仿佛一个纪元正在门后缓缓转身。
而更迫在眉睫的危机,是那两道撕裂虚空而来的意志本体!
左侧,幽冥教主真身降临!他不再是一抹化身,而是完整的实体。依旧笼罩在宽大黑袍中,但那双死水般的眼眸已然化为两个旋转的幽冥漩涡,目光所及,虚空冻结,法则哀鸣。他周身缭绕的已非简单的死气,而是凝聚成了实质的幽冥法则领域,领域之内,万灵泣血,轮回扭曲,仿佛将一片完整的九幽地狱搬到了此地!
右侧,寂灭老祖的真身则更加诡异可怖。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化作一团人形黑雾,时而扩散成笼罩星空的巨大阴影,时而又收缩为一颗跳动着的、布满裂纹的漆黑心脏。它所过之处,连归墟本身的寂灭法则都在向其朝拜、臣服,那是绝对寂灭领域,纯粹的“无”与“终”,排斥一切“存在”,要将万物拉入永恒的沉眠。
两大领域尚未完全展开,那叠加的威压已经让楚风和非烟脸色煞白,刚刚稳固的伤势再次有恶化的趋势,两人拼尽全力支撑着剑域,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白衣少女身影更加虚幻,她调动最后一丝起源灵光,加固着众人周围的微弱防御。
唯有凌云,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伤得很重,道基裂纹如蛛网,神魂因强行演化并自爆混沌之海而黯淡。但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握着混沌龙煞剑的手稳定如山。他的眼神平静地扫过幽冥教主,最终落在了那团不断变幻形态的寂灭老祖真身之上。
前世噬天仙尊的记忆碎片,与今生历经的无数厮杀背叛,在这一刻如同熔岩般在心底奔涌。烈阳的背叛,雪薇的失踪,寂灭老祖如同跗骨之蛆的追杀……一切的源头,或许都指向眼前这个代表着终极“虚无”的存在。
“寂灭老狗,”凌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归墟中,带着一种冰冷的、积压了万古的恨意,“你的寂灭,吞得了诸天,却吞不了我的道心。”
寂灭老祖那变幻的形态微微一滞,凝聚成一张模糊的、只有一张巨口的怪脸,发出沙哑扭曲的尖笑:“桀桀桀……噬天,不,凌云!你的混沌,不过是走向最终寂灭前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波澜!吞噬了你,融合了起源,吾将超越这方宇宙的轮回,成为唯一的‘无’!”
话音未落,它那绝对寂灭领域率先发动!并非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概念的抹除!领域所过之处,色彩消失,声音湮灭,连“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开始模糊、瓦解!楚风与非烟的剑域边缘,光芒如同被橡皮擦去般无声消融!
“混沌——存续!”
凌云踏步向前,将自身残存的混沌道基、识海青莲之力,以及对“包容”、“演化”的全新感悟,毫无保留地释放!一片远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深邃的灰蒙色领域以他为中心展开。这领域之中,不再仅仅有开天辟地的异象与归墟黑洞,更增添了万物生长、文明兴替、直至最终返璞归真的完整循环景象!
这不是对抗,而是包容!
绝对寂灭的力量冲入混沌领域,那抹除一切的法则与混沌领域中演绎的“终结”景象产生了部分重叠与抵消,而与那“生机”、“演化”的部分则激烈冲突、相互湮灭!凌云的混沌领域剧烈震荡,边缘不断被侵蚀、消融,但他死死支撑着核心区域,将那抹除之力大部分“容纳”进了自身大道的循环体系之内,虽然代价是道基裂纹进一步扩大,口中鲜血不断溢出,可他终究是……初步挡下了这概念的抹杀!
“什么?!”寂灭老祖发出惊怒的尖啸,它无法理解,为何对方能正面承受它的寂灭真意而不被立刻同化!
“一起上,速杀他!”幽冥教主见状,眼中幽冥漩涡旋转加速,他看出了凌云的强弩之末与那混沌领域的奇异。他不敢再给凌云任何喘息之机,幽冥法则领域全力压上!
九幽地狱的投影降临!无数缠绕着锁链的恶鬼修罗从领域中扑出,携带着腐蚀仙元、污秽神魂、强制打入幽冥轮回的歹毒法则,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另一侧淹向凌云的混沌领域!
同时面对两大至高领域的碾压!
凌云腹背受敌,压力陡增十倍!混沌领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芒急速黯淡,眼看就要彻底崩溃!
“凌云!”楚风与非烟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燃烧精血,冰火剑域化作一道决绝的剑罡长河,悍然撞向幽冥教主领域的侧翼,试图为凌云分担压力!
“蝼蚁撼树!”幽冥教主冷哼一声,领域微震,分出一股力量,化作一只幽冥鬼爪,直接将剑罡长河拍碎!楚风与非烟再次吐血倒飞,伤势极重,几乎失去战力。
白衣少女咬牙,将最后一点起源灵光化作一道纯净的屏障,挡在凌云身后,勉力抵御着幽冥领域的部分侵蚀。
但这一切,依旧无法扭转绝境!
凌云的混沌领域被压缩到仅能护住周身三尺,裂纹遍布,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碎裂。他单膝跪地,以剑拄地,鲜血染红了脚下的虚无。
“结束了,凌云。”幽冥教主漠然宣判,与寂灭老祖同时加力,两大领域如同磨盘,要将凌云连同他的混沌大道彻底碾碎、吞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那一直沉寂的、盛装着寂灭之泉的混沌玉髓瓶,在凌云怀中猛地一震!一股精纯无比、蕴含着“于死寂中涅盘”意境的生机之力,如同甘霖般涌入凌云近乎干涸的道基与神魂!
是苏婉!在寂灭之泉的滋养下,她那沉寂的灵犀道基,于生死关头,自发地与凌云产生了最深层次的共鸣,将一部分尚未完全吸收的泉水生机,反向渡给了凌云!
同时,那洞开的轮回之门后,烈阳仙尊的残魂躁动到了极致,一段被尘封的、夹杂着无尽悔恨与不甘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了凌云的识海——
那是……上一纪元终末的景象!寂灭老祖如何蛊惑了追求更强力量的烈阳,雪薇仙子为了阻止悲剧,携部分混沌本源毅然闯入轮回深处试图封印通道……以及,寂灭老祖与幽冥教主勾结,布设万古棋局,试图在本次纪元之末,利用扭曲的轮回吞噬一切,超脱而去的终极阴谋!
真相,如同闪电,劈开了迷雾!
“原来……如此!”
凌云猛地抬头,原本黯淡的眼眸中,爆发出洞穿万古的光芒!新生的生机与古老的明悟在体内交融,那濒临破碎的混沌道基,在寂灭之泉生机的滋养下,竟开始以一种玄奥的方式……弥合、重组!裂纹处生长出如同青莲脉络般的金色纹路,变得更加坚韧,更加贴近大道本源!
他缓缓站起,周身的气息不降反升,虽然依旧重伤,但那股意志,却如同经过淬炼的神铁,坚不可摧!
他看向震惊的幽冥教主与寂灭老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们的剧本,该改写了。”
“因为,我回来了。”
混沌龙煞剑发出一声响彻归墟的清越剑鸣,剑身之上,那混沌寂灭剑魄的光华与青莲的生机、轮回的感悟,开始前所未有地交融!
最终进化,就在此刻!最终决战,正式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