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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烛影摇,檀香细细。

二皇子眉峰一压,那双眸像夜里的寒星,凉得能把人的心口压出一道浅痕。

被儿子瞪了!

皇后娘娘唇角一抽,讪讪地把话咽了回去,却还不甘心地勾了勾。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

“所以说,好看难看,真的不重要。”

话音未落,对面的少年又一瞪眼。

皇后娘娘忙不迭地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好看当然最好了。”

“但是,三里不同乡,十里不同俗的。”

“咱们觉得难看的,没准蛮夷人觉得是绝世大美女呢。”

“眼光不同嘛。”

她的声音柔了又柔,像是怕惊到什么:

“既然叫蛮夷了,没准喜欢野人一样的。”

“你见过猴子老虎喜欢人的吗?所以你拿人的标准去看蛮夷,是不是也不对?”

说完,她悄悄咽了口唾沫。

那口气,已经非常母爱了,甚至比二皇子小时候还要耐心几分。

主要是孩子大了,会呵斥他娘了。

皇后娘娘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

二皇子听着母亲这番话,脸色微微一变。

虽然觉得有些刺耳,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场权力的棋局中,审美确实是最不重要的因素。

棋子的颜色、光泽,都抵不过它落在棋盘上的那一声清脆。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蛮夷的模样——

粗犷的性子,像寒冬腊月呼啸的风;

野蛮的体态,像未经驯服的野马;

黝黑的皮肤,像被烈日烤过的大地;

怪异的服饰,缀着叮当作响的骨片与兽牙。

只是想一想,他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啊,在那些人眼里,或许温婉的江南女子,不如剽悍的草原女子有吸引力。

又野又暴,跟野猫子、野狼一样的女子。

这事不能想,一想,他便觉得心口像被猫抓了,火辣辣的疼,跟被柔嘉公主打了一个样。

如果这些娇滴滴的公主去和亲,被撵出去了,那不就白去了吗?

如果白去了,到时候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媳妇又折兵。

这么一想,他也就认可了皇后娘娘的意见。

他缓缓点头,“母后说得有理。”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那我们就换个标准——不要看脸,要看手段。”

皇后娘娘眼前一亮,

“你想选什么样的?”

二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选几个性子烈、心狠手辣的。”

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案面,

“最好是那些从小就会争会抢的,能在深宫里活下来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令人心头发紧的冷意:

“都说让她们去斗,越水深火热越好。”

此时他的脑中已经浮现出三个女子争宠,你争我夺的样子。

皇后娘娘先是会心一笑,仿佛忽然与儿子心意相通,可下一瞬,她却愣住了,像是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这说的,不还是柔嘉和十五公主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又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二皇子挑了挑眉,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皇后娘娘低声嘟囔:“那要是性子,可是看画册看不出来。”

“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娘娘,不知道谁性子怎么样吗?”

二皇子一眼就看出母后又准备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立刻拿话顶住。

皇后娘娘被他这么一噎,确实犹豫了。

她心里清楚,性子厉害的,在这次打架斗殴中,已经挂彩了。

可这话不能说,省得又被儿子怼得下不来台。

她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那我选的,你放心吗?”

二皇子一愣,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确实不放心。

可转念一想,既然都选难看的了,还有什么可下降的呢?

再差能差到哪儿去?选好的选不成,选差的还选不成吗?

谁刺儿头,谁不听话,顺便打发到西夏了。

光影在画册上跳着细碎的舞。

皇后娘娘怔怔地盯着那一页页画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边。

儿子说的倒简单——刺头就那么一两个,剩下的都差不多少,恭恭敬敬、温温柔柔。

尤其是到了她面前,更是一个个低眉顺眼,连大气都不敢喘。

没有一个张牙舞爪的,仿佛宫里养的不是人,而是一群被驯得服服帖帖的鲜花。

她自己平时喜欢身后有人前呼后拥,喜欢那种被簇拥的热闹与体面,所以从未觉得谁尤其特别可恨。

其实,最可恨的是太后娘娘。

那位老人家,永远笑得慈眉善目,却杀人不眨眼。

至于十五公主——皇后娘娘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那丫头平时巴结自己巴结得也不错,甜言蜜语信手拈来,礼数周全得挑不出半点错。

现在想来,刺儿头的,其实往往是巴结自己最好的人。

巴结自己巴结的好,所以她们在外边欺负人点,谁也能容忍。

反倒是柔嘉公主那样的,以前也不怎么刺儿头,就是不太爱巴结人,对谁都那么回事儿,不冷不热,不远不近。

所以谁也不愿意保她,她才被头一个推出去和亲。

皇后娘娘手捂着画册,有点为难。

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二皇子的太监掀帘而入,几乎是小跑着进来,气喘吁吁,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焦急:

“殿下!时间真来不及了!”

二皇子咬着牙,眉心拧成一道川字:“催什么催!再等一会儿!”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在嘀咕:

看来凡事还得自己操心,一个儿子干成了老妈子,真他娘的有爹生没娘教。

以前骂太子萧祁佑的,这时候骂自己也挺贴切。

他转头看向皇后娘娘,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母后,那些个公主都伤成什么样了?能不能治好?或者几天能治好?”

“去西夏路上得走一两个月。”

“如果时间来得及……”

皇后娘娘一愣,眨了眨眼,像被人忽然从梦中叫醒:

“我不知道呀?我还没去看。”

“都是嬷嬷禀报的。”

“我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