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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他沈岩的女儿啊。

无论那段伤痛是否真正放下,她都选择用最平静的姿态去讲述,平静得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毫无关联。

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

沈岩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细细打量着。

如今的曦曦,与刚回来时相比,最大的不同便是那双眼睛——昔日里那股受害人特有的、麻木空洞的死寂。

终于消散了些许,多了几分人气。

可即便如此,那眼底深处的脆弱与不安,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就在沈岩暗自评估着曦曦的状态时,沈若曦的目光忽然转了过来,直直地看向他。

她用力咬着下唇,苍白的唇瓣被牙齿印出深深的痕迹。

显然是在拼命克制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不愿让家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他们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那些痛苦,那些罪,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何必再连累他们呢?

这些年,大家为她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是吗?

可……他们会相信自己这番轻描淡写的说辞吗?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爸爸!你信吗?”

听到女儿的询问,沈岩脸上紧绷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

换上一副刻意放松的模样。

看来,是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凝重,让女儿多想了。

他顺势将手中那只略显陈旧的黑色手提包往旁边的茶几上轻轻一放。

“我信!爸爸当然信!”

“这天底下,哪有做爸爸的不信自己女儿的道理?”

话音落下,他还特意扯了扯嘴角,努力挤出几分笑意。

虽说这笑意不明显,让苏琪等人看起来,有点扯。

但是嘴角一翘,谁敢说不是笑。

甚至为了回应沈若曦,大家都笑了,

只是那笑声各异,有的略显敷衍,有的带着几分忍俊不禁,场面一时间有些微妙的滑稽。

沈若曦看着眼前这有些“群魔乱舞”的景象,反而沉默了下来。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就在这时,父亲沈岩却主动伸出手,拉开了桌上那只黑色手提包的拉链。

“爸爸是真的信你,不是随口说说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在包里摸索。

“我这儿还有证据呢。昨天老梁第一次跟我说,这东西可能是件古物的时候,我还半点都不信他。”

“后来我又特意拿回去,让他再仔细验了一遍。”

“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二话不说,又原封不动地给我塞回来了。”

沈岩的手从包里缓缓抽出,掌心托着一个被白色软布层层包裹的物件。

他将东西轻轻放在茶几上,推向女儿,

“闺女,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当软布缓缓展开,一只巴掌大的锦缎小包赫然显露,瞬间吸引了满室目光。

那包身是淡雅的烟霞色,布料虽已有些陈旧,却依旧能看出昔日的柔光。

正面用浅粉与银线绣着一朵含苞的海棠,只是针脚略显笨拙,走线也不够规整。

透着一股不同于宫廷精致绣品的质朴。

包口系着一根藕荷色丝绦,串着三颗乳白、浅粉、淡紫的米珠。

末端坠着个小巧的银铃,此刻静静躺着,仿佛还残留着往昔的清脆声响。

“这……这绣工倒是特别,挺古的昂!”

“这是古董吗?”

“得值不少钱吧?”

苏琪率先轻声惊叹,一嘴的没话找话。

蒋慧与蒋少恒也纷纷凑上前来,目光落在那独特的样式上,显然都被这别致的小包吸引。

沈若曦的目光触及小包的瞬间,瞳孔骤然紧缩,呼吸猛地一滞。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这熟悉的烟霞色,这朵略显稚拙的海棠绣纹,还有那歪歪扭扭的针脚……

她颤抖着伸出手,将小包轻轻捧在掌心,入手柔软的触感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这分明是她当年凭着对现代的思念,仿着现代小挎包的样子,亲手为襁褓中的女儿沈悦琳缝制的!

那时她初为人母,针线活本就生疏,可每一针每一线都缝得格外认真。

她清楚记得,这只小包当年就挂在琳儿的襁褓外侧,随着年幼的女儿一同被送进了慈宁宫。

她原以为,这粗糙的手工活在遍地精致物件的皇宫里,定会被早早丢弃。

却万万没想到,琳儿竟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想到这里,沈若曦鼻尖一阵酸涩,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动作熟稔地解开那根藕荷色丝绦,轻轻打开包口——

里面,还残留着些许早已风干发黑的点心碎屑,想必是琳儿当年偷偷藏在里面,舍不得吃的零食;

一旁静静躺着三两件首饰,一支样式陈旧的素银耳坠微微有些变形。

一枚打磨得略显粗糙的玉扣。

还有一个小小的银铃挂件。

这些都是宫中淘汰下来的旧物,在旁人眼中或许一文不值。

却是琳儿在那冰冷深宫里,小心翼翼收藏起来的宝贝。

沈若曦的心像是被针扎一般,密密麻麻地疼。

我的女儿,她在宫里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

哪怕这样,却还总是努力扮演着开心果的角色,脸上挂着那般暖心的笑容,仿佛从未受过半点委屈。

“这不是我的……”

沈若曦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眶瞬间泛红,

“是琳儿的,是我当年给她缝的小包。”

“我以为早就扔了,没想到一直陪着她!”

沈若曦摩挲着包身粗糙的针脚,眼眶愈发湿润,记忆深处的画面再次翻涌。

当年在太子府,她怀着对现代的思念,一口气做了两个样式相近的小包,却特意选了不同的颜色与纹样。

给女儿琳儿的是烟霞色,上面用浅粉与银线绣了一朵含苞的海棠——

只因“琳”为美玉,她便想着“海棠经雨胭脂透,美玉映霞芳华留”,愿女儿如海棠般娇美,似美玉般温润。

而给儿子萧珩的,她则选了更显英气的月白色软缎。

上面用浅青色丝线笨拙地绣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小雏鹰,虽针脚歪斜,却也是她满心欢喜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