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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赵府深谋议婿行 长街偶遇定文会

赵府内宅,气氛凝重。赵巡检挥手屏退了左右闲杂人等,只留下叶姨娘和两个受伤的当事人。叶姨娘早已哭成了泪人,扑到赵巡检身边,扯着他的衣袖泣不成声:“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那凌云…他…他这才当上个代理巡检,就如此嚣张跋扈,不把您放在眼里!今日敢在您的宅子里打荣逢,赶忠仆,明日…明日若真让他转了正,手里有了实权,还不知要怎样欺凌我们孤儿寡母!我和荣逢受点委屈不打紧,可咱们的孩儿…您唯一的骨血,将来要仰仗这个姐夫鼻息过活,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她句句泣血,将一桩私人冲突,硬是拔高到了关乎赵家未来存亡的高度。

赵巡检面沉如水,目光扫过瘫在地上、脸肿如猪嚎叫不停的叶荣逢,又瞥了一眼抱着断腿哀嚎的老仆,眉头紧锁,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立刻发作怒骂凌云。他背着手,在花厅里踱起步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这个女婿…不像是如此鲁莽无脑之人。他今日这般行事,看似冲动,背后恐怕另有深意。赵巡检捻着胡须,心中飞快地盘算着:

其一,这或许是凌云在表达对他这位岳父某些安排的不满?比如,对这宅子里的“旧势力”心存芥蒂?

其二,借题发挥,赶走叶荣逢这个在宅中有些影响力的“表少爷”,以及那个倚老卖老、可能常向自己打小报告的老仆,等于拔掉了两个眼线,来个杀鸡傧猴,让其他下人不敢再轻易越级上报?这小子,是想在这宅院里树立绝对的权威?

其三,也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和态度?看看自己这个岳父,是更看重所谓的“规矩”和“老人”,还是更偏袒他这个新晋的女婿?

其四,甚至…可能是在向一向与叶姨娘不睦的正室夫人,也就是凌云的岳母…示好?

其五、六、七、八……赵明府越想越觉得,凌云此举恐怕是一石数鸟,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沉浸在自己的权谋推演中,一炷香的时间都快过去了。

叶姨娘见丈夫久久不语,只是来回踱步,再看看侄子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心痛如绞,忍不住提高声音哭喊道:“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啊!荣逢…荣逢的脸再不看大夫,可就…可就真的毁了啊!”

赵巡检被她的哭喊打断思绪,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哭什么!赶紧让人抬下去,找个郎中瞧瞧!”他心中冷哼,如今有了亲生儿子,叶荣逢这个名义上的“侄子”在他心中的分量早已大不如前,是死是活,能否治好,他其实并不十分关心。

他更关心的是,凌云这小子,似乎一直有种莫名的底气,屡屡与自己不甚“配合”。他难道不清楚,这巡检最多只有十年任期,十年之后呢?他如今那点诗名,在承平日久的当下,早已不能像开国武德、贞观年间那样,直接作为晋身之阶了!他就一点都没为自己的长远未来考虑过?还是说…他另有所恃?

正思忖间,有小厮在门外禀报:“老爷,小娘子回门了。”

赵巡检精神一振,立刻道:“快去,叫姑爷过来见我!”

小厮迟疑了一下,回道:“…只有小娘子一人回来,姑爷…并未一同前来。”

赵巡检脸色一沉:“只有小娘子?那凌云呢?出去找!务必把他给我找来!”

却说凌云打发了两位女眷,独自一人站在宅门口,心中竟有种莫名的轻松。他信步走到隔壁赛金花居住的院落外,犹豫了一下,猜想王珏会不会来了这里,但终究没有贸然敲门。他吩咐李四备轿在此等候,自己则决定一个人去街上逛逛。

卸下了官身仪仗,摆脱了随从簇拥,凌云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初来此世时的普通人。他漫步在长街镇的青石板路上,看着两旁熟悉的店铺和往来的行人,久违的清闲自在感涌上心头。习惯了前呼后拥的日子,此刻独行,反而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不觉,日头偏西,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凌云感到腹中有些饥饿,便打算寻个地方用晚饭。信步走到镇中心的一座石拱桥上,凭栏远眺。只见夕阳余晖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远处炊烟袅袅,近处市井喧嚣,一片繁荣祥和的景象。此情此景,触动了他那点“文青”心绪,诗兴不由得大发,脱口吟道:“落日熔金暮云合,长桥卧波影参差。炊烟袅袅升平世,谁记当年征战急?”

他本以为会引来几声文士的喝彩或商贩的恭维,谁知话音刚落,旁边却传来一声极其刺耳、带着明显嘲弄意味的嗤笑!

凌云眉头一皱,不悦地转头望去,只见桥墩旁倚着一个穿着半旧长衫、形容略显落魄的中年男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阁下为何发笑?”凌云语气冷淡地问道。

那男子也不惧,歪着头打量凌云,笑道:“我笑阁下堂堂本镇名人,凌探花,怎地今日如此低调,悄无声息地一个人站在这桥头吟风弄月?这可不符阁下的做派啊!”

“哦?你认识我?”凌云有些意外。

那男子嘿嘿一笑,随口念道:“‘轿马如龙巡长街,诗酒风流会娇娥。巡检廨里权在手,凝翠阁中春意多。’坊间俚语,让凌大人见笑了。”

这顺口溜分明是在调侃他出巡摆谱、诗酒风流兼且与青楼女子过往甚密!凌云听得心头火起,强忍住一脚把这厮踹下河的冲动,沉声斥道:“休得胡言乱语!鬼扯!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岂是那等样人!”

正在这时,一顶装饰素雅的小轿在桥头停下,轿帘掀开,露出一张明媚娇艳的脸庞,正是本县如今最当红的头牌歌妓怜月。她看到凌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柔声道:“凌大人?真巧,您为何一人在此与人闲聊?”

凌云见是她,神色稍缓,随口道:“闲来无事,随意逛逛。”

旁边那落拓男子又低声嘀咕了一句:“虚伪…”

怜月似乎没听见,对凌云嫣然一笑:“大人若是不弃,怜月陪您走走可好?”

凌云心中一动,起了几分促狭之意,故意压低声音道:“娘子相陪,自是求之不得。只是…要不要派人去你对头‘留香苑’的含烟那儿告知一声,就说你正陪着本县名人凌云在逛街?”

怜月闻言,俏脸微红,带着几分嗔怪瞥了凌云一眼:“先生不愿意就算了,何苦拿怜月取笑。”作势便要放下轿帘。

“哎,开个玩笑而已。”凌云笑道,“一起走走也好。”

怜月这才转嗔为喜,吩咐轿夫原地等候,自己轻移莲步,走到凌云身边,稍稍落后半步,跟着他沿河岸漫步。

走了几步,凌云看似随意地问道:“八月十六那晚,娘子可有空闲?”

怜月眼眸一亮,爽快答道:“先生相邀,自然有空。”

“好,”凌云点头,“那晚州城沈大官人在天峰别业设文会,你随我同去。”

怜月闻言,喜色更浓:“天峰文会?久闻其名,多谢先生提携!”她深知这等高规格的文会,汇聚文人名士、富商巨贾,是她这等身份女子极难接触到的圈子,也是寻觅良缘、争取从良的绝佳机会。

凌云看着她欣喜的模样,淡淡道:“文会上自是机会多多,娘子可要好好把握。不过…”他话锋一转,“只有一样,届时一切需按我的吩咐行事。”

怜月此刻满心欢喜,不疑有他,连忙应承:“但凭先生安排,绝无二话!”

凌云心中暗忖:我助你攀高枝,你回报于我,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届时,望你不要埋怨辛苦。这桩交易,对你而言,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又闲谈了几句,眼看天色渐暗,凌云便道:“好了,戏也作得差不多了,娘子请回吧。”

怜月虽未完全听懂“作秀”之意,但明白是结束的意思,便盈盈一福:“怜月告退,先生慢走。”转身款款上了小轿。

凌云目送轿子远去,正准备转身回宅,却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厮拦住了去路。那小厮气喘吁吁,对着凌云躬身行礼,语气急切:

“姑爷!可算找到您了!老爷请您过府一叙,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