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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沈文怒斥姻缘变 暗藏祸心提花魁

凌云正在司法参军廨署的公事房内,埋头复核着一叠各县上报的寻常刑案卷宗,试图用公务的琐碎来驱散心头的阴霾。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胥吏试图阻拦的低声劝解,但来人显然身份不低,并未被拦住。

“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只见沈文面色铁青,袍袖带风地闯了进来,全然没了平日那副风流名士的洒脱模样。他径直走到凌云公案前,双手撑在案上,俯身盯着凌云,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凌贤弟!你……你昨日到底对我家清音说了些什么?!”

凌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兴师问罪弄得一愣,放下笔,皱眉道:“沈三哥何出此言?昨日不过是与令嫒在宅院偶遇,闲谈几句而已。”

“闲谈几句?”沈文冷哼一声,“若非你说了什么,她今日怎会死活不肯应允与黄家的亲事!还说什么……我家书香门第,与商贾结亲,于门风无益,恐惹人非议!这话,是不是你教她的?”

凌云心中了然,原来是沈清音借用了自己的名头去回绝婚事,这小姑娘倒也机灵。他面上不动声色,坦然否认:“沈三哥误会了。此话绝非出自凌云之口。我与令嫒不过初识,岂会妄议贵府家事?再者,凌云也非那等喜好搬弄口舌之人。”

沈文盯着凌云看了片刻,见他神色坦然,不似作伪,怒气稍缓,但仍有些悻悻然。他直起身,踱了两步,叹道:“量你也不是那等长舌妇。只是……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主意了!你说说,嫁给那等芝麻小官有什么好?三年一任,五年一调,天南海北地奔波,让我女儿跟着去吃苦?还是留在家里守活寡?那黄家多好!家资巨万,就在本州,女儿嫁过去,锦衣玉食,阖家团圆。更何况……”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炫耀,“听闻黄家与宫中还有些渊源,自称是太后娘娘的远支族人,虽隔得远,但说起来也是皇亲国戚的边儿!这背景,岂是寻常官宦可比?”

“太后族人?”凌云心中猛地一惊!他之前只知黄世仁手眼通天,能打通温州刺史的关节,做下那等侵吞国资的勾当,却不知其背后竟有如此深的宫闱背景!怪不得当年兵部陈尚书会力荐黄世仁总揽海塘坝石料供应,原来根子在这里!这黄家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还要浑!

沈文见凌云沉默不语,以为他被说服了,便从袖中抽出一张薛涛笺,铺在凌云案上,语气缓和了些:“贤弟,既然小女信你,不如……你就将方才那番‘书香门第不与商贾结亲’的道理,写下来,署上名。我拿去给清音看,就说是你劝她的,她或许能听进去。你这‘凌探花’的墨宝,她还是认的。”

凌云看着那精致的笺纸,又抬眼看了看沈文,心中冷笑。让他白纸黑字写下这种东西,岂不是授人以柄?将来若黄家事发,沈文完全可以拿这东西撇清自己,甚至反咬一口说是他凌云离间姻亲。更何况,他的字迹……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平日批阅公文尚可,写这等文字,徒惹人笑。更重要的是,他绝不愿将沈家(至少是表面上)卷入黄家的是非之中。

见凌云迟迟不动笔,沈文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上下打量着他,忽然冒出一句:“凌贤弟,你……你该不会是对我家清音,有什么想法吧?”

“沈三哥慎言!”凌云闻言,脸色一沉,愠怒道,“凌云已有妻室,岂是那等无行之人!此话休要再提!”

沈文被他一呛,也有些尴尬,但旋即又挂上了那副惯有的、带着几分讥诮的笑容,讽刺道:“哦?是吗?倒是我失言了。想来凌贤弟志向高远,连赵巡检家的女儿都肯‘娶’,自然是看不上我沈家这点清誉的。” 这话分明是在暗讽凌云“卖身求官”。

凌云心头火起,却强自压下。他知道跟沈文这种混不吝的人物纠缠口舌无益,反而可能越描越黑。他深吸一口气,决定点醒沈文,沉声问道:“沈三哥,你口口声声说黄家如何好,那你对黄家近来包揽各地海塘、河工石料的事情,知道多少?”

沈文一愣,茫然摇头:“生意上的事,我向来不过问。只知道他家近年来确实承揽了不少官府的工程,愈发兴旺了。”

凌云站起身,走到沈文身边,凑近他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将当年石老三查验出黄家石料与温州作废石料相同、疑似温州刺史与黄世仁勾结侵吞国资的旧案,简略而清晰地说了出来。末了,他补充道:“此事一旦彻查,便是泼天大案。黄家看似风光,实则危如累卵。三哥若将清音嫁过去,岂不是将沈家也置于险地?”

沈文听完,脸色瞬间变了几变,惊疑、后怕、庆幸交织在一起。他半晌才缓过神来,喃喃道:“竟有此事……我……我竟丝毫不知!” 他看向凌云的眼神复杂了许多,拍了拍凌云的肩膀,叹道:“贤弟……多谢你直言!这门亲事,确实是结不得了!我……我回去再劝劝清音,不,是立刻回绝黄家!” 他此刻已是冷汗涔涔,再无方才为黄家辩护的底气。

然而,沈文的情绪转换极快,方才的惊惧仿佛转眼就被抛到了脑后。他忽然又换上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对凌云笑道:“对了,贤弟,过几日便是州城评选花魁的日子,甚是热闹!你可一定要来捧场!届时名士云集,佳丽争艳,可是难得的盛事!”

凌云被他这跳跃的思维弄得有些无奈,苦笑道:“三哥,小弟如今身为州衙属官,虽品级不高,也需顾及体面,出入那等风月场所,恐有不便。”

沈文闻言,嗤笑一声,不以为然道:“体面?你这八品参军,讲究什么体面?你可知,往年评选,便是观察使、刺史那般的三四品大员,也曾微服前往,与民同乐呢!你这点官身,算得什么?就这么说定了,届时我来寻你!” 说罢,也不等凌云再推辞,便哈哈笑着,转身扬长而去。

望着沈文离去的背影,凌云摇了摇头,这沈三爷,真乃妙人,心思跳脱,难以捉摸。他刚松了口气,以为黄家婚事的风波暂且平息,却不知沈文离开州衙后,并未直接回府,而是招来一名心腹家人,低声吩咐道:“你去黄家一趟,告知黄世仁,就说……小女顽劣,不堪匹配黄公子佳偶,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另外……”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补充道:“你私下再传个话,就说……凌司法参军凌云,似乎对小女颇为赏识。”

这话传出去,用意为何,恐怕只有沈文自己心中清楚了。而凌云,尚不知自己已被卷入另一场更为微妙的风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