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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依着条文走的程序,可背后各方早有默契,他也见过赵瑞龙本人,谈笑风生,哪像如今这般境地?

可眼下祁同伟竟亲口说出这种话,就像在平静湖面扔下一块巨石。

赵瑞龙已经落网,而祁同伟却毫发无损,甚至步步高升——这背后藏着什么?陈清泉越想越怕,手脚都开始发凉。

他抬起手指向祁同伟,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把手缩了回去。

嘴唇哆嗦着,声音断断续续:

“同伟……不,祁书籍……这事……不会是您……动的手吧?”

祁同伟听了,只是轻轻一笑。

可那笑容落在陈清泉眼里,却像刀子割肉一般阴冷,让人脊背发麻。

祁同伟点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气:“你真不知道?我这个常委的位置,可是抓了赵瑞龙才换来的。

外头没传开吗?”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砸下来。

陈清泉猛地想起什么——他在检察院这些日子,一直被边缘化。

从中院一把好手调过来,结果成了个摆设局长,专管些鸡毛蒜皮的拆分事务。

整天无所事事,只能跟几个女同事东拉西扯。

那些闲话他也听过不少:有人说祁同伟和钟小艾不清不楚;有人说他拿赵家做交易,换了前程;还有人说他是踩着尸骨上位的。

当时他只当笑话听,如今再回想,句句像是真相。

他整个人都在抖,声音也变了调:

“祁书籍……我这个人……您最清楚了……我妹妹那点事……我能不要脸吗?咱们按规矩办……副处……副处不行,回正科也行啊……”

他说这话时几乎带着哀求。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没背景、没人脉,全靠当年给高育良当秘书才爬到现在。

可就连高育良也不太待见他,更别提他私底下那些见不得光的小毛病。

如今祁同伟一句话,把他推到了悬崖边上。

他不怕死,但他怕那种无声无息的消失,怕那种连尸体都不会出现在新闻里的结局。

官场上的厮杀,从不见血封喉,却比刀剑更狠。

祁同伟瞥了他一眼,满脸不屑。

“省省吧你,这点破事也值得大惊小怪?我们现在谈的是大事,你裤裆里那点龌龊,谁稀罕搭理?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这话本该让他难堪,可陈清泉反而松了口气,脸上竟露出一丝劫后余生般的笑意。

他拍着胸口,苦笑着说:

“我的爷,您吓死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胆小,这时候还跟我开玩笑?我现在心还在打颤呢!”

祁同伟冷笑一声,没再理他。

心里却也明白,陈清泉虽窝囊,但并非一无是处。

这次拆解反贪局,本是个绝佳机会。

不仅能向纪委表功,更能借此翻身,打出一面旗帜来——改革先锋,汉东新局的标杆人物。

多少人盯着这位置?高育良念旧情,才把这个机会给了他。

否则,早就是肖钢玉的了。

还好没给肖钢玉。

现在那人简直成了笑柄——一箱香烟,把刘行建骗了三回。

虽没查出严重问题,可内部通报少不了,高育良骂他的话都没少说。

堂堂检察官,为这点蝇头小利折腰,真是丢尽脸面。

相比之下,陈清泉虽然怂了些,可至少专业上拿得出手。

不是谁都能说出“法律解释权在我手上”这种话的——那得有多大的底气?

这一点,陈清泉,勉强够格。

至于别的事,就不提了。

窝囊废的名声在外,也没法子改变什么。

人这一辈子,总有顺境逆境,高低起伏。

此刻的祁同伟,心里头一股火气压不住,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憋闷。

“我不是要数落你,可眼下是什么局面,你心里没数?老师把你安在那个位置上,图的是啥?不就是指望你趁这机会干出点名堂来,好往上走一步?结果呢?整天跟那些少妇聊得热火朝天!正经事一件没办,还有脸在这唉声叹气?要我说,人家批评你都算轻的了。

钟小艾当院长,那是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贪局的事全让她一个人扛下来,拆解检察院这种大事,她全都给办利索了。

你知道老师为了这件事费了多少心思吗?一个反贪局说撤就撤,背后牵动多少力量?这是整个司法系统对官员最有震慑力的一环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还推三阻四、犹豫不决。

你说,该不该骂你?”

刚才陈清泉还只是心虚害怕,现在却是实实在在地低下了头,满心羞愧。

这事本该由他主抓,自然清楚祁同伟话里的分量。

这确实是一步翻身棋,只要做成,前程大不一样。

可事情太重,牵扯太广,有些底线他始终不敢越过去。

结果拖泥带水,进展缓慢。

钟小艾看不过去,干脆雷厉风行,几下就把棘手的问题全处理了。

高育良看在眼里,也只能默认。

毕竟当初是他亲自把钟小艾安排到这个位子上的,也算交代得过去。

唯一一点私心,是给了陈清泉一次机会——可他自己没把握住,白白浪费了良机。

高育良纵然有心维护,也说不出半个“不”字,只能叹一句:自家的人不争气,旁人再多努力也是白搭。

这一次,也让高育良彻底寒了心。

若不是实在没有合适人选,怕是连想都不会再想起这个人了。

可即便如此,祁同伟还是看不下去。

实在忍不了,这才站出来说了几句重话。

他早想找机会敲打敲打这位老友,今天陈清泉正好撞到了刀尖上。

听到祁同伟一番训斥,陈清泉神情黯淡,心头五味杂陈。

高育良的心思他怎会不懂?可道理都明白,事到临头,却迈不出那一步。

他也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可越是想到这些,脸上就越发挂不住。

他望着祁同伟,眼神里透着失落,片刻后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歉意:

“同伟,你也清楚,我一辈子都在法院打转,玩的就是这套规矩。

当年要不是育良省掌把我调过去,加上你关键时刻拉我一把,我早就倒台了。

如今我不求别的,只觉得对不起老师……可说实话,我对这些事心里没底,生怕一不小心办砸了,反倒给他惹麻烦,所以一直没敢贸然动手……唉。”

这一声叹息,让祁同伟一时语塞。

他忽然明白了高育良当年的心情——面对一个拎不清、不开窍的人,恨不得掰开脑袋把想法塞进去。

可无论你怎么急,怎么吼,对方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那种无力感,真是让人窒息。

可即便如此,祁同伟的计划里仍少不了陈清泉。

哪怕他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也得硬生生按在墙上挂着,不能掉下来。

这就是官场上常有的怪象:明明德行才干配不上位置,却依然稳坐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