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早就知道？”
玄晔抬头，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他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人魔二族之间本就互有偏见，你不愿与我敞开心扉，我可以理解。”
白少珩心中最后的一点点气也消了，他起身，望着窗外细碎的阳光落在紫藤花架上：“阿晔，你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不要做违背本心的事情就好。”
“师尊，我...”
“我回去后会对外宣称你并未陨落，只是重伤闭关去了，你今后若想，随时都可以回来，行止峰永远是你的家。”
“是，师尊。”
玄晔只觉眼眶热的厉害，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情绪：“您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我去送您......”
“半月之后吧。”
清风拂过，窗外的花枝轻轻摇曳，几片花瓣飘落下来，落在如雪的发丝之中。
白少珩的目光落在琉璃镜中，里面映着那个已经完全褪去少年人青涩的玄晔，他不禁有些恍惚，连思绪似乎也飘远了。
他真的，和幻境中的那位魔尊，越来越像了......
“师尊？”
白少珩回神，眼尾迅速染上一层薄红：“怎么了？”
玄晔敛下眼中的妄念，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弟子刚刚问，师尊是否愿意陪弟子去一趟月盈城。”
“月盈城？”
“近日月盈城中有一场拍卖会，里面有一样弟子所需的天地灵物。”
白少珩闻言，挑眉：“何时出发？”
玄晔被问住了，他也不知夜泷族何时能到，只能模棱两可回答：“就这几日吧...”
“好，我知道了。”
......
在第三日的傍晚。
白少珩如往常一样拿着一卷书，坐在院中的紫藤花架下，他正看的入神，忽听见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几个侍女的讨论声。
“那姑娘真的是楼主喜欢的人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能叫玄七统领亲自去接的人，怕是只有楼主心尖尖的那位了！”
“你们见到那姑娘脸了吗，天仙似的......”
白少珩皱眉，目光刚好落在那行文字上——那是他念想多年的人，如今终于有机会，自然是不远万里前去相见。
“喜欢的人.....”
他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书卷，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
侍女还在低声议论着，白少珩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多思的人，可此时，他却不受控制般满脑子想的都是——玄晔，他有心仪之人。
那一瞬间，数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有自嘲，有失落，有怅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妒意...
“师尊？”
玄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少珩迅速收敛情绪，合上书卷，淡淡道：“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
玄晔走近几步，目光落在白少珩手中的书上，愣住了。
他看见了什么？
《当魔尊成为仙尊首徒》
好熟悉的名字...好熟悉的书，他储物戒中不就还藏着一本一模一样的吗？！！
“师...师尊......”
玄晔连讲话都开始结巴了：“你，你这本书从哪来的？”
“玄三买的。”
他有些心虚的试探着问：“您，没看到这后面的内容吧...？”
“还没。”
白少珩觉得玄晔莫名其妙，拿起书随便翻了翻，丢在了石桌上：“不就是一本普通的修仙话本子吗，有什么好稀奇的？”
玄晔正要松口气，可好巧不巧，一阵风吹动书页，停在了一张缠绵旖旎插图上。
白少珩挑眉，沉默的看向玄晔，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玄晔：……杀了我就现在。
他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解释。
“瞧你那点出息。”
白少珩将目光移到别处，轻咳两声后双指一拢，书本瞬间合上。
“为师明白，你年纪也不小了，看这些个书也无可厚非。”
“师尊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看到这...我！！”
“行了，来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玄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师尊，我们可以出发前往月盈城了。”
白少珩皱眉：“今夜就走吗？”
“是的，弟子已全部安排妥当。”
......
在前往月盈城的队伍中，白少珩也终于见到了那位传闻中的姑娘。
她一袭紫衣，长发如墨，双瞳似水，一颦一笑间风情尽显，确如同侍女所说，美的如同天仙一般。
也难怪...阿晔会喜欢......
白少珩这样想着，玄晔已经带着她来到了自己面前，介绍道：“仙尊，她是夜泷一族的阿依娜。”
阿依娜福身行礼，腰间银铃轻响：“阿依娜见过仙尊。”
“嗯。”
白少珩清冷的嗓音自帷帽后面响起，他敛下眼中的失落，先一步上了马车。
“仙尊这是...”
玄晔开口解释道：“他性子如此，不喜同生人过多交流，出发吧。”
“是。”
车队启程，玄晔也转身上了白少珩所在的马车。
车内昏暗，只有依稀的几缕微光透过竹帘，他在白少珩对面坐下，低声唤了一句：“师尊？”
“何事。”
玄晔十分肯定：“您不高兴了。”
白少珩偏过头：“没有。”
“那您为何在车上还带着帷帽，是不想看见弟子吗？”
“你不也用着玉行叶的脸吗？”
玄晔哑然失笑，他手指捏诀，恢复了以往的样貌：“师尊，到你了。”
白少珩轻哼一声，这才不情不愿的取下帷帽，露出那张清冷如玉的脸：“有事快说，我要休息了。”
“师尊，我错了。”
“错哪了？”
玄晔取出一盏小灯点亮，一起放在桌上的还有几碟精致的糕点：“弟子不知，但师尊不高兴想必是弟子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好。”
白少珩却少有的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他忽然十分认真的望着玄晔：“你很好，不必妄自菲薄。”
玄晔心头一颤，眼中染上一抹急切的暗色：“师尊，我...”
“轰隆——”
惊雷炸响，紧接着便是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顶上，打乱了此刻车厢中有些微妙的气氛。
“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
玄晔捏紧了拳头，低声道：“师尊不是要休息了吗，弟子正好要去找玄七商议一些事情。”
白少珩颔首，掐诀为他布下一道灵力护罩：“春夜雨寒，商议完早些休息。”
“是，弟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