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死死抓住能量杆，手指用力到发白。电流从他手臂上的旧伤处冒出来，顺着金属杆流进地下系统。每次传能源都让他疼得厉害，像是骨头里扎了无数根针。护盾只剩一层微弱的光，在敌舰的压力下晃来晃去，眼看就要破了。
六艘战舰围在天上，组成一个圈。它们身上的符文连在一起，形成一张紫黑色的能量网。空气开始扭曲，发出低沉的声音。监控室里，屏幕上的数据飞快跳动，温度、压力、频率都在疯狂上升。艾德琳站在主控台前，轻轻点着屏幕，声音很冷：“六十秒内完成充能——他们不是试探，是要一击杀死我们。”
凯莉斯跪在中央晶体前，背后水晶般的翅膀完全展开，但上面全是裂痕。银光从裂缝中流出，像眼泪一样掉在地上，变成小小的光点。她闭着眼，意识已经不在身体里，正看着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她呼吸很轻，嘴唇微微抖动，好像在跟谁说话。
雷煌咬紧牙，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和血混在一起从脸上滑下。他用剩下的力量在护盾外制造出三个假的能量点，让敌人以为护盾快撑不住了。这是个赌局，赌敌人太想赢，不会仔细查探。
敌人果然上当了。两艘侧翼战舰调整位置，炮口对准其中一个假目标。高能光束射出，打在空中炸开一团火花，热浪扑下来，基地外墙被烧得吱吱作响。
“骗到了。”雷煌喘了口气，声音沙哑。每动一次磁场，身体就像被撕裂一遍，但他不能停。
艾德琳抬起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号。灵能在指尖凝聚成一层透明薄膜，泛着珍珠色的光。她把这层膜贴在护盾最弱的地方。第二波攻击落下时，部分能量被弹开，撞上一艘战舰，引起震动，警报响起，符文网闪了几下。
“有用。”艾德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们不是无敌，只是太自信。”
可敌人反应很快。旗舰突然释放出一种低频波动，正好打中护盾的弱点，整个防御系统开始不稳。雷煌闷哼一声，身体晃动，嘴边流出鲜血。他的右眼是机械义眼，不断跳出警告：【地脉能量激活度37%，基因种子未同步】。他忍住头晕，左手拍向控制台，关掉了痛觉。
就在这时，凯莉斯突然睁眼，眼睛全变成了银色，没有黑白。她的声音很轻：“主炮……第67秒，左翼供能链会断。”说完她身子一歪，差点倒下，背后的翅膀裂得更厉害，银光不断流出，落地时还发出轻微的钟声。
雷煌立刻行动，在敌人的左翼制造了一场磁暴——这是他最后的陷阱。同时，艾德琳也动手了，引爆了之前藏好的灵能炸弹。两股力量合在一起，切断了一艘支援舰的能量线。那艘战舰一半符文熄灭，充能退回15%，整个舰队节奏被打乱，出现了0.8秒的延迟。
“就是现在。”雷煌低声说，语气坚定。
他不再保留，把最后一丝护盾能量送入地下，启动最终程序。地底传来轰鸣，岩石裂开，蓝色电弧冒出来，缠绕在护盾外面，形成反向能量环。地面开始塌陷，裂缝向外蔓延。
敌舰发现不对，旗舰所有符文亮起，准备强行突破。炮口聚集起毁灭性的能量，紫黑光芒在表面流动，像要喷发的火山。
艾德琳靠在墙边，脖子上的项圈红光急闪，表示能量快没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力气了，还是撑着站起，双手结印，动作慢却很坚决。这一次，她把自己的生命波动接进了反射咒文——哪怕伤了自己，也要争取那一秒。
一道紫光从她手中射出，撞上敌人的能量网。两者相碰，产生强烈震动，声音传出去，连远处的山都摇了摇。一艘战舰失控，炮口偏了方向，打中同伴。爆炸火光冲天，一艘侧舰外壳破裂，翻滚着坠落。
混乱只持续了几秒，但这够了。
雷煌感觉到地脉能量终于和自己的基因种子连上了。他的皮肤裂开，血液混着蓝光流下来，滴在控制台上滋滋作响。他没有松手，反而把双手更深地插进能量杆，任由电流穿过身体。
“来吧。”他说，声音平静却有力。
凯莉斯拼尽最后力气，把预知的画面传进雷煌的大脑。那一瞬间，他好像能看到地下的岩浆，能感觉到地球的转动，能听到星球的心跳。反击路线在他脑中清晰浮现。
敌方主炮进入十秒倒计时。
雷煌按下“地脉反冲”的启动键。
地面剧烈震动，裂缝迅速扩散几十公里，蓝白电光冲上天空，像一根巨柱撕开了云层。整个天都变蓝了，雷声不停。
敌舰集体转向，引擎全开，想要逃跑。
一个声音响起，低沉冰冷，带着威压——
“你们不该来这里。”
电柱猛然爆发，化作上千道光束，像矛一样刺穿六艘战舰。第一艘直接炸开，符文消失；第二艘引擎爆炸，变成流星掉落；第三艘护盾破碎，里面的人全部失联……三秒之内，五艘战舰失去战斗力，只剩旗舰勉强撑住，但也重伤将毁。
雷煌双眼通红，身体摇晃，却仍紧紧抓着能量杆。他的右眼义眼碎了，左眼闪着蓝色的光，像是和大地连在了一起。
凯莉斯倒在地上，翅膀断成一段段，银光消失不见，但她嘴角微微扬起，好像看到了结局。
艾德琳靠着墙慢慢坐下，项圈彻底熄灭，脸色苍白，轻声笑了：“赢了？”
风停了，电光散去，天空重新变得灰暗。
基地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但在废墟中间，那根能量杆还立着，顶端有一点微弱的蓝光，像没熄灭的火种。
远处的地平线上，第一缕阳光悄悄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