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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血,染红了剑阁残破的关墙。马超独立于关楼之上,银甲上的血渍已然干涸发暗,与他此刻沉郁的心情相仿。攻克剑阁的捷报已快马送往天水,但这份捷报的代价,是庞德和数千西凉子弟兵永远倒在了这片浸透鲜血的土地上。庞德的遗体已被妥善收殓,他那柄伴随他征战多年的长刀,被马超亲手置于棺椁之旁。

“少将军,”马岱走上前来,声音沙哑,“将士们已休整半日,是否按原计划,明日再向葭萌关进发?”

马超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越过暮霭,仿佛能穿透群山,看到阳平关的方向。那里,应该有张辽都督的主力正在鏖战。一种焦灼感在他心中燃烧——庞德不能白死,西凉军的牺牲必须拥有更大的价值!他必须用更快的速度,更大的战果,来告慰兄弟的在天之灵,也为晋军全局赢得主动。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冲破夜色,直奔关下,带来了来自阳平关前线的绝密军报。信使是司马懿的亲随,将一封火漆密信呈给马超。

马超迅速展开,目光如电般扫过。信中,司马懿以精炼的文字通报了阳平关的最新态势:赵云奇袭鹰回岭成功,关内敌军恐慌;张辽已设下埋伏,诱使杨昂出关,决战在即。信的末尾,司马懿写道:“……阳平克复在望,然张鲁必集重兵于南郑。将军既克剑阁,兵锋正锐,若能星夜东进,猛攻葭萌,则汉中腹地门户洞开,可令张鲁首尾难顾,加速其崩。此正将军建不世之功,亦慰庞将军英灵之时也。时机稍纵即逝,望将军速断。”

“啪!”马超猛地合上密信,眼中原本的沉郁被一股决绝的火焰取代。他转向马岱,以及闻讯赶来的姜维、杨秋、侯选等将领,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传令!全军饱餐战饭,丢弃不必要的辎重,只带三日干粮和攻城器械!”

“今夜子时,兵发葭萌关!”

“我要让汉中,在我西凉铁蹄下颤抖!”

子时刚过,剑阁关门再次洞开。这一次,没有旌旗招展,没有战鼓雷鸣。西凉军如同一条沉默的黑色河流,在黯淡的星月微光下,沿着崎岖的山道,向着东面的葭萌关汹涌而去。

队伍依旧以马超为锋矢,但气氛与之前攻打剑阁时截然不同。悲伤被压抑,疲惫被强行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和复仇的渴望。马蹄包裹着粗布,士兵口中衔枚,除了脚步声和甲叶偶尔的碰撞,队伍几乎无声。连战马似乎都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喷着沉重的鼻息,却不再嘶鸣。

姜维紧跟在马超身侧,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位平日里英武飞扬的将军,此刻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冰冷刺骨的杀意。那不是莽撞的愤怒,而是一种经过痛苦淬炼后,更为凝练、更为可怕的毁灭意志。他看到马超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的佩剑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维小子,”马超忽然开口,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缥缈,却又异常清晰,“记住今夜。战争,从来不只是沙盘上的推演,更是血与火的抉择,是无数像令明这样的忠魂,用命铺就的道路。我们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赢下去,一直赢下去!”

“末将……谨记!”姜维心头巨震,重重应道。他明白,这是马超在教导他,也是在告诫自己。

天光微亮之时,葭萌关那比剑阁稍逊,但依旧险峻的轮廓,已然在望。关墙之上,守军显然已经接到了剑阁失陷的警讯,加强了戒备,但似乎并未料到晋军的攻势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急!

“敌军新至,立足未稳!全军听令!”马超勒住战马,银枪直指葭萌关,声音如同寒冰碎裂,“下马!步战攻城!”

“为庞将军报仇!”

“西凉铁骑,有进无退!”

压抑了一夜的怒火与悲愤,在此刻轰然爆发!西凉军的将士们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扛起云梯,挥舞着战刀,如同黑色的狂潮,向着葭萌关发起了亡命般的冲击!

高潮:血火交织,破关东进

葭萌关的攻防战,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守军凭借关险,箭矢、滚木、擂石如同雨点般落下。他们知道,剑阁已失,葭萌若再丢,汉中西部门户尽开,南郑将直接暴露在晋军的兵锋之下,因此抵抗得异常顽强。

西凉军则完全杀红了眼。庞德的死,马超那压抑的悲愤,都化作了他们不顾一切的战斗力。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上冲!云梯被推倒了,就用人堆,用肩膀扛,硬生生顶着守军的打击,将云梯再次架上关墙!

马超身先士卒,亲自冲到关下,手持一张强弓,箭无虚发,连续射杀关墙上多名指挥的军官和操作守城器械的士兵。他的存在,极大地鼓舞了攻城部队的士气。

“马岱!率你本部,攻左翼!”

“杨秋、侯选!带你的人,压制右侧箭楼!”

“姜维!跟紧我,记录战况,若有畏缩不前者,立斩!”

马超的声音在震天的喊杀声中依旧清晰,指挥若定,却又带着一股与敌偕亡的狠厉。

姜维紧握长枪,跟在马超身后,一边格挡零星射来的箭矢,一边努力观察和学习。他看到马岱如何在左翼组织起有效的进攻波次;看到杨秋、侯选这些原韩凉州系将领,如何在战场上发挥其凶悍的本色;更看到马超如何在那份巨大的悲痛之下,依旧保持着一名主帅应有的冷静与决断。这与他之前印象中那个冲锋陷阵、勇不可当的“锦马超”有所不同,更像是一位被残酷战争催熟了的统帅。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又从午后杀到日落。葭萌关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西凉军的伤亡极其惨重,但攻势却一波猛过一波,仿佛不知死亡为何物。关上的守军虽然占据地利,但在这种不计代价、不死不休的亡命攻击下,也开始感到胆寒和力竭。他们的箭矢在消耗,滚木擂石在减少,士气在对方那疯狂的意志面前,逐渐消磨。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即将沉入远山之时,转机出现了。马超亲率一支由各族悍卒组成的敢死队,顶着门板、巨盾,冒着密集的矢石,终于冲到了葭萌关的关门之下!

“用冲车!给我撞!”马超嘶哑着吼道。

临时赶制的简陋冲车,在西凉死士的拼死推动下,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撞击着包铁的关门!门后的守军拼死顶住,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掩护将军!”马岱在远处见状,立刻指挥所有弓箭手不顾一切地向关门两侧的关墙倾泻箭雨,压制守军。

“杀上去!吸引注意!”杨秋、侯选也豁出去了,亲自带队猛攻两侧城墙,分散守军兵力。

“轰——隆——!”

一声巨响,伴随着木屑纷飞和守军绝望的呐喊,葭萌关的关门,终于在一片混乱中被撞开!

“城门破了!杀进去!”马超第一个挺枪跃入关内!身后,如同潮水般的西凉军顺着缺口汹涌而入!

关门失守,成了压垮守军的最后一根稻草。残存的抵抗迅速被粉碎,部分守军开始投降,更多的则向关内溃逃。

当星月再次挂上天空时,葭萌关城头,也换上了“晋”字旗和“马”字将旗。

马超站在硝烟未散的关墙上,望着东方那片更加开阔、已然敞开的汉中腹地,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他缓缓走到关墙边缘,望着下方层层叠叠、属于敌我双方的尸体,沉默良久。

“令明,你看到了吗?我们又拿下了一关……”他低声自语,随即猛地抬头,眼中只剩下冰冷的锋芒,“传令!清理战场,收拢伤员,阵亡将士……就地妥善安葬。”

“派出斥候,向东、向南侦查,我要知道张鲁在南郑还有多少兵力!”

“派人向张辽都督和曹丞相、晋王报捷,西凉军已克剑阁、葭萌,随时可兵发南郑!”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份刻骨的悲伤与仇恨,已深深埋藏,化为了更加坚定、也更加无情的战争意志。

星夜鏖战,西凉军以巨大的牺牲,用鲜血铺就了东进之路。汉中的西线屏障,已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