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十年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十年时光，在浩瀚书院的晨钟暮鼓中悄然滑过，像门前那条溪涧的流水，波澜不惊，却从未停歇。
阿木的灵叶佩早已养得温润通透，每日清晨，他仍会去药圃照看那些灵植。当年那株濒死的“凝魂草”如今已亭亭如盖，叶片上的露珠在晨光中流转，像极了十年前白长老温和的眼眸。他的修为在日复一日的沉淀中稳步提升，金丹一层的灵力在经脉中流转时，带着草木生长般的沉稳力道，再无当年的青涩。
秦轩的铜镜早已修复如初，甚至比从前更添了几分灵气。他常泡在藏经阁，指尖抚过泛黄的阵图时，眼神专注得像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偶尔在演武场遇上，他会笑着挥挥手，随手布下一个简易的迷踪阵，看阿木和赵文轩手忙脚乱地破解，眼底的笑意比十年前柔和了许多。金丹一层的灵力在他布阵时，化作细密的光点，每一道纹路都精准得如同尺量。
赵文轩的剑穗换了又换，剑技却已炉火纯青。他不再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少年，挥剑时身姿挺拔如松，剑气破风的声音都带着沉稳的韵律。每次从历练地回来，他总会带些奇花异草给阿木，有时是朵能安神的“忘忧花”，有时是块淬剑用的“寒铁石”，话不多，却总能送到人心坎上。金丹一层的灵力灌注在剑刃上，寒光比十年前更盛，却少了几分戾气。
三人见面的次数不算频繁，却总有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阿木在药圃培育出新品种“醒神花”时，会第一时间送去给秦轩，让他镶在阵盘上增强警示效果；秦轩研究出能隐匿气息的“敛光阵”，画好的阵图总会多抄一份给赵文轩，方便他执行夜探任务；赵文轩在外历练得了本残缺的剑谱，会巴巴地送到藏经阁，和阿木一起修补缺损的部分。
十年间，书院也有了些变化。当年的副院长，每日在藏经阁整理典籍，见了他们会点头笑笑，鬓角的白发比从前多了些。院长依旧时常云游，偶尔回来，会召集他们在月下小坐，听他们讲些历练的见闻，然后捻着胡须说句“不错”。
这日午后，阿木正在药圃修剪枝叶，秦轩抱着一卷古籍走来，赵文轩扛着剑跟在后面，剑穗上的铃铛轻轻作响。
“新培育的‘月心草’能入药了？”秦轩的指尖拂过草叶，灵力探入，感受到内里饱满的灵气，眼中闪过赞许。
“嗯，够炼三炉清心丹。”阿木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你们怎么来了？”
赵文轩扬了扬下巴，剑鞘上的日光晃了晃：“刚从西岭回来，顺手打了只‘雪线狐’，皮毛给你做个护腕？”
阿木笑着摇头：“药圃不冷，倒是你，西岭风大，该添件披风了。”
秦轩翻开古籍，指着其中一页：“看这个，‘聚灵阵’的改良版，加了月心草的汁液，能让灵气更温和。”
阳光透过药圃的藤蔓，在三人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十年光阴没有在他们脸上刻下太多痕迹，只让眼底的从容沉淀得愈发醇厚。金丹一层的灵力在体内静静流淌，不像当年那般急于证明什么，更像溪涧汇入江河，自有其沉稳的力量。
远处传来书院的钟声，悠长而平和。
赵文轩突然笑了：“还记得十年前在藏经阁打架吗？你俩被心魔追得像兔子。”
秦轩也笑：“是谁被藤蔓缠了脚，喊得比心魔还响？”
阿木想起当年的手忙脚乱，嘴角弯起：“至少现在，不会再让护腕被心魔的黑气腐蚀了。”
三人相视而笑，笑声落在灵草上，惊起几只停在叶片上的灵蝶，扑棱着翅膀飞向蓝天。
时光依旧向前，没有惊天动地的波澜，却在这平淡的日子里，悄然刻下成长的印记。他们的修为在稳步提升，心境在岁月中打磨得愈发通透，就像那株被阿木养了十年的凝魂草，于无声处，自有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