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做得好……”
“剩下的……交给……‘真实’吧……”
“抓住……那道光……”
那微弱却清晰的意念,如同母亲最后的叮咛,带着无尽的疲惫与解脱,轻轻拂过悟空即将被规则锁链吞噬的意识。
是……盘古之心最后残留的意志?!它称自己为“孩子”?还将希望寄托于……“真实”?
“真实”?什么是真实?是这片正在崩灭的洪荒之外的世界?还是……某种更本质的存在?
没有时间思考了!
那代表“观测者”最终仲裁的、冰冷无情的规则锁链,已然触及悟空的道果!恐怖的“校正”与“格式化”力量瞬间爆发,要将他这个“错误变量”连同他篡改的规则一同抹除!
死亡的阴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重、都要彻底!这是源自系统本源的清除,无可抗拒,无可逃避!
“不——!!!”悟空发出了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不甘的咆哮!他拼命催动刚刚成型的“伪终”印记,调动混元道果全部的力量,甚至引动了体内那丝危险的“终末亲和”力,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暗金、琉璃、漆黑三色光芒疯狂闪耀,与那无形的规则锁链猛烈碰撞!
“滋啦——!!!”
如同烧红的铁块落入冰水,刺耳的湮灭声响起!悟空的力量在规则锁链面前,如同螳臂当车,瞬间溃散!道果上的裂痕急剧扩大,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他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即将彻底熄灭!
完了!终究……还是无法逆天么……
就在这万念俱灰、意识即将被绝对秩序彻底同化抹除的最后一刹那——
异变,发生了!
并非来自悟空自身,也非来自外界的救援,而是……源自那枚被他激活的、盘古之心深处的“逆鳞”!
当规则锁链的“格式化”力量,试图抹除悟空这个“错误”,并顺着联系溯及源头,触及到那枚蕴含着“伪终”规则与盘古开辟伟力的“逆鳞”时——
那枚“逆鳞”,仿佛被触动了最核心的防御机制,猛地……爆发出了一股截然不同的、与盘古的洪荒本源气息似是而非的……力量!
那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真实”的力量!
它并非创造,也非毁灭,而是一种……仿佛凌驾于二者之上、定义了“存在”与“虚无”本身界限的……“绝对”之力!
这股力量的出现,让那冰冷无情的规则锁链,猛地……一滞!其运转的逻辑核心,似乎遇到了无法解析、无法定义的……“悖论”?!
就好像一个精密的杀毒程序,遇到了一个用系统底层语言根本无法识别的、来自更高维度的“病毒”!
“错误!错误!检测到未知权限指令!协议冲突!定义模块失效!无法识别!无法清除!”规则锁链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到极致的警报!
趁此机会!
那道从盘古之心伤口深处亮起的、温暖而熟悉的金色光芒,骤然暴涨!它仿佛等待已久,精准地抓住了规则锁链这瞬间的“卡顿”,化作一道纤细却坚韧无比的金线,猛地……缠绕上了规则锁链,并非对抗,而是……如同最灵巧的钥匙,插入了其逻辑核心的某个……“后门”?!
“咔嚓……”
一声微不可察、却仿佛响彻在法则层面的……“解锁”声响起!
那恐怖无比的规则锁链,其冰冷的“格式化”指令,竟然……被强行……暂停了?!锁链本身依旧缠绕着悟空,但其抹除的力量,却陷入了某种“待机”状态!
与此同时!
一股庞大无比、精纯至极的、蕴含着悟空灵石本源同源气息的洪荒之力,顺着那道金线,疯狂地涌入悟空濒临破碎的道果与身体!
这不是盘古之心的力量!这是……另一种同源却更加……“鲜活”的力量?!仿佛来自……一个更加“年轻”、更加“完整”的……洪荒天地?!
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悟空破碎的道果以惊人的速度修复、巩固、甚至……变得更加凝练、强大!他干涸的力量瞬间恢复至巅峰,甚至隐隐有所超越!
“这……这是……”悟空又惊又喜,难以置信!
“快!时间不多!”那温暖的意念再次催促,带着急切,“规则锁链只是暂时被干扰!仲裁意志即将重启更高级别的清除协议!抓住金光!它会带你前往……‘真实’的边界!那里……有你追寻的答案……也有……最后的希望……”
真实……的边界?!
悟空福至心灵,不再犹豫!他强忍着身体被庞大力量灌注的胀痛感,凝聚刚刚恢复的力量,伸手猛地抓向那道连接着规则锁链、仿佛指引着方向的金色光线!
就在他指尖触及金线的刹那——
“嗡——!!!”
整个地心空间,猛地……扭曲、折叠、压缩!仿佛整个宇宙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悟空感觉自己的存在被拉成了一条无限细的线,穿越了无法形容的维度与屏障!时间与空间失去了意义,只有无数光怪陆离、破碎混乱的景象在意识中飞速闪过!
盘古之心、崩裂的囚笼、挣扎的弥天与牢笼意志、乃至整个正在湮灭的洪荒试验场……一切都迅速远去、模糊、最终化为一片绝对的……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噗通!”
仿佛穿过了一层温暖的水膜,失重感消失,脚下传来了坚实的触感。
悟空猛地睁开双眼,警惕地打量四周。
眼前,不再是冰冷死寂的地心囚笼,也不是崩坏衰败的洪荒景象。
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瑰丽与浩瀚的……星空!
无数璀璨的星辰点缀在深邃的夜幕上,散发出远比洪荒星空更加明亮、更加充满生机的光芒。一条横贯天际的银河,如同流淌着液态光明的巨河,壮丽得令人窒息。远处,有星云缓缓旋转,色彩斑斓,如梦似幻。
这里的灵气……不,不能称之为灵气,而是一种更加本源、更加活泼、充满了无限可能与创造力的……能量!呼吸一口,都感觉浑身舒畅,道行隐隐增长!
这里就是……“真实”的边界?!洪荒之外的世界?!
悟空心中震撼无比!他低头看向自身,道果稳固,力量充盈,伤势尽复,状态前所未有的好!那道救了他的金色光线已然消失,但他能感觉到,体内多了一缕若有若无的、与这片星空同源的联系。
他转过身,看向来时的方向。
下一刻,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只见在他身后,并非无尽的星空,而是一片……巨大无比、无法形容其边界、如同一个漂浮在虚空中的……半透明、布满裂痕的……“泡沫”!
“泡沫”的内部,光怪陆离,景象扭曲!隐约可见破碎的天庭、干涸的四海、崩塌的灵山、消散的万物……正是他刚刚逃离的……洪荒试验场!
此刻,这个“泡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收缩、崩解!无数细密的裂痕蔓延开来,内部的一切都在化为最基础的粒子,归于虚无!
“归寂潮汐”与盘古之心的崩裂,正在彻底摧毁这个试验场!
而在那“泡沫”的外壁之上,隐约可见无数细密到极致的、不断闪烁流转的、冰冷无情的……数据符文与法则锁链!正是“观测者”系统的封印与监控网络!
洪荒……真的只是一个被制造出来、即将被格式化的……“泡沫”试验场?!
眼前的景象,冰冷而残酷地证实了这一点!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愤怒,涌上悟空心头。亿万生灵,万古修行,诸天神佛……竟都只是这场冰冷实验中的……数据与耗材?!
就在这时——
“嗡!”
那“泡沫”试验场的某处外壁(对应原本灵山的位置),突然亮起了一点刺目的幽蓝光芒!一股强大而熟悉的冰冷意志穿透壁垒,死死锁定了星空中的悟空!
是那道仲裁意志!它竟然追来了?!不,它无法离开试验场,但它的“目光”与力量,正试图穿透壁垒,进行远程清除!
“错误变量已逃离试验场 tZ-07!坐标锁定!威胁等级提升至‘跨维度污染源’!申请执行‘界外清除协议’!”冰冷的电子音直接在悟空意识中响起!
一道凝练的、足以湮灭星辰的幽蓝死光,瞬间撕裂虚空,朝着悟空激射而来!速度之快,威力之强,远超之前在地心的攻击!
“阴魂不散!”悟空眼中厉色一闪,混元道果全力运转,暗金色的道力澎湃而出,就要硬接这一击!
然而,就在那死光即将击中他的前一刻——
异变再生!
悟空身旁,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突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下一瞬,一艘通体黝黑、伤痕累累、却散发着与这片真实星空格格不入的、带着磐石部落风格的古老星槎……凭空出现!
正是那艘载着岩罡与阿木、本应牺牲在盘古之心的“希望号”?!
它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起来……虽然残破,却似乎……摆脱了试验场的束缚?!
星槎舱门开启,一道身影踉跄冲出,正是浑身浴血、气息萎靡却眼神锐利的岩罡!他手中握着一枚正在剧烈闪烁、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开的古老符石(惧留孙所赠),对着悟空嘶声大吼:
“快上来!试验场崩灭在即,会引起‘观测者’系统的全面扫描和清理!这里不能再待了!”
同时,他猛地将手中符石拍在星槎外壳上!
“嗡——!”
符石爆开,化作一道璀璨的银光,瞬间笼罩住星槎与悟空!一股强大的空间波动爆发开来!
“想逃?锁定空间坐标!干扰跃迁!”仲裁意志冰冷下令,更多的幽蓝死光从试验场壁垒射出,交织成一张毁灭大网,罩向星槎!
“哼!等的就是现在!”岩罡眼中闪过一抹疯狂与决绝,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星槎操控核心上,“以吾残魂为引,燃尽方舟本源……破界……随机跃迁!!”
“轰隆隆——!!!”
希望号星槎爆发出最后、最耀眼的光芒,悍然撞碎了袭来的死光网络,船体在恐怖的爆炸中寸寸碎裂,却成功撕开了一道极不稳定的、通往未知深空的……空间裂缝!
“抓住我!”岩罡一把抓住悟空的手臂,两人如同流星般,被星槎最后的推力狠狠甩入了空间裂缝之中!
在他们身影消失的最后一刹那,悟空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巨大的、正在加速崩灭的洪荒“泡沫”。
他看到了……试验场壁垒上,那仲裁意志的幽蓝光芒因跃迁干扰而剧烈闪烁、愤怒(算法层面的)……
也看到了……在试验场崩灭的璀璨光芒映照下,远处那片真实星空的深处,似乎……有几点极其微弱的、仿佛星辰般的……目光,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那目光……古老、沧桑、冰冷……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与……“好奇”?
是谁?!
下一刻,空间裂缝彻底闭合。
剧烈的空间乱流席卷而来,悟空与岩罡的身影,被抛入了无尽的、未知的黑暗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