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维尔伯爵的情报一到，沈清焰团队里瞬间像拉满了弓。蒙马特高地，狡兔酒吧，明晚十点——时间、地点都摆得明明白白，这既是送上门的机会，也大概率是个埋满刀子的陷阱。
“狡兔酒吧这地方，有点意思。”加密频道里，阿杰敲击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老底子能追到上个世纪，以前是艺术家扎堆的地方，现在嘛……后台乱得很，本地黑帮、走私贩子都爱往这儿凑。周边全是窄巷子，绕来绕去跟迷宫似的，藏人容易，咱们想布控可就难了。”
冰斧盯着平板上的地形图，眉头拧成了疙瘩：“夜莺选这儿，就是冲地形来的。人多了容易暴露，人少了万一出事，别说抓他，能不能护住沈小姐都不好说。”
沈清焰站在屏幕前，目光扫过地图上标记的观察点、撤离路线，指尖在几个疑似伏击位上顿了顿：“首要目标不是抓人，是确认情报、锁定关键人——尤其是夜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正面刚。”
她语速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冰斧，你带山猫提前潜入，占住制高点和观察位。千面，负责外围策应和近距离侦察。堡垒跟我在指挥车待命，离远点，免得被盯上。”
“明白！”“收到！”
顾北辰的声音突然插进频道：“我会在更外围布机动队，三分钟内能支援，但前提是你们别提前露马脚。”
计划在急促的讨论中定了下来。这趟行动，跟在刀尖上跳舞没两样，一步都不能错。
第二天晚上九点，蒙马特高地的灯陆续亮了起来。跟巴黎市区的精致不一样，这儿的石阶陡峭狭窄，墙壁上爬满涂鸦，纪念品商店的吆喝声、酒吧的音乐声混在一起，乱哄哄的却透着股烟火气。
狡兔酒吧藏在一段石阶尽头，门脸小小的，红色霓虹灯牌闪闪烁烁，在夜色里显得有点暧昧。
冰斧和山猫早就藏好了。一个在酒吧对面老公寓的顶层阁楼，狙击步枪架在窗口，镜头对准酒吧入口；另一个趴在旁边咖啡馆的露台角落，长焦摄像机悄无声息地记录着来往的人。两人跟融进阴影里似的，没人注意到这两个“游客”的真实身份。
千面则扮成个落魄艺术家，戴着贝雷帽，背着画板坐在酒吧门口的石阶上，手里拿着画笔瞎比划，实则画板夹层里藏着微型摄像头和定向麦克风，连路过的人说句悄悄话都能录下来。
沈清焰和堡垒待在两个街区外的厢式指挥车里。车内的屏幕被分成好几块，冰斧、山猫、千面传来的画面实时滚动，阿杰的声音时不时从耳机里冒出来，报着数据分析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蹭过去，酒吧门口人来人往，有搂着肩膀的游客，有叼着烟的嬉皮士，还有醉醺醺的酒鬼，就是没见着可疑人物。
九点五十分，一辆黑色奔驰悄没声地滑到巷口停下，连个车牌都没挂。车门一开，两个穿黑西装的壮汉先下来，眼神跟扫雷达似的转了一圈，确认没异常，才护着个穿灰色风衣、提着公文包的秃顶中年男人往酒吧走。
“目标A出现，带两个保镖，看着像财团的人。”冰斧的声音压得极低，“阿杰，比对面部信息。”
“收到！正在查……对上了！亨里克·范·德·维尔德，荷兰人，普罗米修斯之火旗下材料实验室的副主任！”阿杰的声音里透着点兴奋。
亨里克进酒吧五分钟后，又一辆不起眼的雷诺停在了路边。这次只下来一个人，穿棕色皮夹克，戴鸭舌帽，身形瘦得像根竹竿，手里拎着个长条箱子，看着像装乐器的。
“目标b来了，单独一人，拎着个箱子不知道装的啥。”千面调整了下画板角度，尽量把镜头对准他，“这人警惕性高得很，老盯着窗户、汽车后视镜这些反光的地方看。”
目标b快步走进了酒吧。
“资料库里没这人的信息。”阿杰很快回复，“脸被帽子挡了大半，还老低头，没法精准识别，大概率是那个‘第三方’。”
关键人物都到齐了。指挥车里的气氛瞬间紧绷，所有人都盯着屏幕，等着夜莺现身。
可十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酒吧门口还是老样子，压根没出现符合夜莺特征的人。
“难道夜莺不来？还是说……他早就进去了？”千面忍不住小声嘀咕，手里的画笔都慢了半拍。
就在这时，沈清焰突然攥紧了拳头，瞳孔猛地一缩：“看千面传回来的画面！右上角，纪念品商店的橱窗反光！”
众人立刻聚焦到那个角落——橱窗玻璃上，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穿一身黑运动服，连衣帽拉得很低，身形不算高，动作轻得像阵风。他没往酒吧门口走，反而拐进了旁边一条更窄、更黑的死胡同里。
“注意侧巷！四点钟方向，黑衣目标！”沈清焰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几乎是同时，冰斧的声音也传了过来，透着紧绷：“狙击镜里看到了！速度太快，没锁定住——他消失了！”
“开热成像扫侧巷！”堡垒立刻操作设备，脸色很快沉了下来，“该死，没热源！他肯定穿了高级隔热服！”
是夜莺！绝对是他！
所有人心里都冒出这个念头。他竟然用这种诡异的方式接近，反侦察能力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强。
他没进酒吧，反而在侧巷“消失”了。是在观察？还是布置了什么？难道那条死胡同里，还有别的入口？
酒吧里的会面在继续，而夜莺就像个真正的幽灵，飘在局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别乱动，继续监视。”沈清焰压下心里的震动，冷静下令，“现在冲进去，只会中他的圈套。”
又过了半小时，亨里克和那个第三方先后走出酒吧，各自上了车，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全程，再也没见过夜莺的影子。
行动看似结束了——确认了会面，瞥见了夜莺，可会面内容、夜莺的真面目、第三方的身份，依旧全是谜。
团队正准备按计划分批撤离，阿杰突然在频道里大喊：“等等！有问题！”
“怎么了？”沈清焰立刻问。
“我刚在酒吧附近的公共wiFi里，抓到一段微弱的数据流！加密等级高得吓人，发送时间就在一分钟前！”阿杰的声音透着焦急，“信号飘得厉害，像是从移动设备发出来的，但定位显示……离千面现在的位置，不到五米！”
指挥车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千面身边，竟然藏着人？是夜莺吗？他一直在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