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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称呼和突如其来的邀约让黎裳微微一怔。自从那次不愉快的碰面后,姜绾歌似乎就从宋宴秋的口中和生活里淡去了。此刻她突然联系自己,语气看似轻松,却总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黎裳想起宋宴秋提过今晚有应酬,要十点半才能结束。

姜绾歌大抵是没能联系上宋宴秋,或者联系了却得不到及时回应,这才退而求其次地找到自己这里。

她犹豫片刻,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不想让宋宴秋为难的、近乎“代为处理”的心态回复道:

「刚下班。你在哪里?」

消息几乎秒回,是一个清酒吧的地址,离黎裳公司不算太远。

「好,一会儿见。」黎裳按下发送键,拎起包,改变了直接回家的路线。

半小时后,黎裳在酒吧一个相对安静的卡座里找到了姜绾歌。

她看起来和以前很不一样,褪去了那种被精心娇养出来的明媚张扬,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素面朝天,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和藏不住的心事。桌上已经放了一个空掉的酒杯。

“小嫂子,你来了。”姜绾歌抬头看到她,扯出一个笑容,示意她坐下,“喝点什么?我请。”

黎裳在她对面坐下,要了一杯度数很低的鸡尾酒。“好久不见,绾歌。”她保持着距离,静静等待对方开口。

姜绾歌没有寒暄,她晃着杯子里剩余的冰块,忽然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略带嘲讽地扬了扬:“看,宴秋哥给的。30万,让我在京西安顿下来,好好生活。”

黎裳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那张卡,第一反应是姜绾歌大概又是来找她炫耀的,炫耀宋宴秋终究还是顾念着她。她抿抿唇,没说话。

然而,姜绾歌接下来的举动却出乎她的意料。她忽然倾身向前,一只手重重地扶上黎裳的肩膀,凑得很近,带着酒气的呼吸拂在黎裳脸上,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委屈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愤懑,声音也压低了,却更加激动:

“可是小嫂子,宴秋哥又怎会知道我的苦衷?啊?”她手指用力,几乎掐疼了黎裳,“无论我爸他犯了什么罪,判了多少年,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跟我妈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不过是两个想过回以前那种日子的女人罢了!这有错吗?”

她的情绪越发激动,声音带着颤音:“30万?30万算个屁啊!在京西够干什么?买半个厕所吗?我妈当初带着两百多万出去,你以为很多吗?在国外那点钱,挥霍起来就像流水一样,早就见底了!我们现在还有什么?”

这番话像一连串急促的冰雹,砸得黎裳有些发懵。

她看着眼前这个情绪失控、完全不复往日骄纵模样的姜绾歌,突然明白了她今晚找自己的真正原因——不是炫耀,而是宣泄,是走投无路下的不甘和控诉。

她似乎真的陷入了某种困境,而宋宴秋给出的解决方案,远远达不到她的预期,或者说,远远填补不了她失去的那个优渥世界的窟窿。

黎裳肩上的手攥得很紧,传递着对方的无助和绝望。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僵在原地,听着姜绾歌带着哭腔的质问在酒吧低迷的音乐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黎裳看着姜绾歌激动失控的模样,心下恻然,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抚这种近乎偏执的绝望。她只能伸手,试图拿走姜绾歌面前的酒杯,放缓声音道:“绾歌,你喝多了。别说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姜绾歌猛地一挥手,避开了黎裳的动作,自己将杯中残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她把空杯重重搁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向后靠进卡座里,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忽然变得异常疲惫和清醒:

“我没醉……我心里清楚得很。”她抬起眼,目光有些空洞地望着酒吧昏暗的顶灯,“我妈总说,宴秋哥是我后半辈子唯一的指望了,要我抓紧他……可是,”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挣扎,“每次我看到宴秋哥,我就会忍不住想起绍谦哥……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对着宴秋哥,过完一辈子呢?”

这时,服务员将黎裳点的那杯色彩柔和的鸡尾酒轻轻放在她面前。

姜绾歌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看着那杯酒,又看向黎裳,忽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泪毫无征兆地顺着脸颊滑落。

她带着泪,自嘲地笑了笑,声音哽咽却清晰:

“黎裳,说实话,没见你之前,我就讨厌你。”

这话说得突兀又直白,让黎裳微微一怔。

姜绾歌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了下去,像是要将积压多年的怨怼和盘托出:“以前讨厌你,是觉得你分走了绍谦哥的注意力和心思。现在讨厌你……是因为你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又把宴秋哥从我身边彻底抢走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勇气,目光直直地看向黎裳,抛出了一个深水炸弹:

“所以……那本小说里,我把你写成一个出身卑微、为钱不择手段,甚至只会装可怜、用尽心机去勾引他的……恶毒女配。”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酒吧里的音乐声、低语声似乎都瞬间远去。黎裳彻底愣在原地,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冰凉的杯壁刺激着她的掌心。

她从未想过,那本曾让她感到被冒犯和刺痛的小说里,自己那不堪的角色设定,竟然源于这样直接而扭曲的……嫉妒和迁怒。

黎裳听着姜绾歌这番带着醉意却又异常清晰的坦白,心中五味杂陈。那本小说带来的不快似乎在此刻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唏嘘。她看着眼前这个泪痕未干、眼神却透着一股决绝的姑娘,知道再多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

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顺着之前的话劝道:“绾歌,别想那么多。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好吗?宴秋……他既然给你准备了那笔钱,总是希望你能好好开始,别自暴自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