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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本能地,他的拇指就悬在了视频通话的按钮上——他想立刻看到她,确认这不是幻觉。那股冲动强烈得让他指尖发烫。

但下一秒,他硬生生顿住了。她刚回来,一定很累。这个念头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几乎失控的急切。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转而飞快地打字,生怕晚一秒她就会收回邀约:「好,我明天去接你。」

发送后,一丝被隐瞒的微小委屈还是冒了出来,他追加了一句:「怎么没跟我说今天回?」

消息发出后,他将手机紧紧握在手里,屏幕再未亮起,但他胸腔里那颗心,却已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约定彻底点亮,之前的焦灼等待瞬间被灼热的期待取代。

黎裳看着他那句带着细微埋怨的追问,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最终选择了沉默。

她放下手机,走进房间,打开柜子。里面有几件宋宴秋送来的衣服,还有他的围巾。客厅的角落里还有之前送苔藓时装的保湿盒,过年前给的卡地亚手表。

她将它们一件件取出,指尖拂过冰冷的表盘和细腻的织物,动作缓慢而仔细,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

随后,找来一个干净的纸盒,将这些承载着过往点滴的物件平整地放入其中,用胶带封好箱口。纸箱被轻轻推到墙角,像一个被暂时封存的句点。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黎裳很早就醒了。她打开衣柜,拿出一条自己只穿过一次的玫瑰粉连衣裙,搭配利落的棕色皮衣。

她坐在镜前,拿出许久未用的卷发棒,生疏却耐心地卷出发尾柔和的弧度。梳妆台上,口红颜色试了又试,腮红淡淡扫过脸颊,连仅有的两瓶香水也被拿起又放下,犹豫不决。

她戴上细长的项链,系好腰带,扣上贝雷帽,穿上短靴。最后,站在镜前,仔细端详着镜中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自己,轻轻抿了抿红唇,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又很快被一种沉静的决然所覆盖。

宋宴秋在自己衣帽间里翻找了好一会儿,眉头微蹙,扬声朝外问道:“妈,我那件蓝色竖条纹的衬衫您看见放哪儿了吗?”

宋母闻声过来,在衣柜深处替他找了出来,递给他时有些疑惑:“这件不是你说太显年轻,平时不怎么穿吗?今天还要去设计院?”她记得儿子平日更偏爱沉稳的商务装束。

“不去院里。”宋宴秋接过衬衫,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即轻轻将母亲往门外推,“妈,您别管了。”说着,顺手带上了房门,隔着门又补充了一句:“中午和晚上都不回来吃。”

门外传来宋父温和的劝解声:“孩子这么大了,有自己的安排,你就少操点心。”

宋宴秋换上了那件确实更显朝气活力的蓝色竖条纹衬衫,搭配了一条挺括的牛仔直筒裤,外面套了一件质感温暖的灰色粗线毛衣。他对着镜子,仔细地将衬衫领子整理好,让毛衣领口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蓝色条纹边。

从抽屉里取出那枚卡地亚的腕表,小心地戴在腕上,金属表带触感微凉。接着,他拿起发胶,对着镜子将额前几缕不听话的发丝仔细固定,喷了又喷,直到每一根头发都呈现出满意的弧度。

香水在好几瓶之间犹豫,最终选了带有清新薄荷与冷杉气息的那一款,轻轻喷洒在腕间和颈侧。

收拾妥当下楼,宋母还等在客厅,见他这身不同以往的精心打扮,眼睛一亮,忍不住上前拉住他胳膊,压低声音笑问:“这么精神?要去见小黎吧?”

宋宴秋脚步一顿,耳根微微发热,但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扬起,带着点被看穿后的赧然,又混合着十足的骄傲,点了点头:“嗯。”

宋母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从口袋里自然地拿出一个准备好的小红包,递到宋宴秋手里:“拿着。我看网上说广西那边结了婚的要给还没结婚的晚辈发个红包,讨个彩头。你帮我带给小黎,让她别推辞,有时间就回来吃顿饭。”

宋宴秋接过红包,指尖捏着红包的一叠,忽然抬眼看向母亲,嘴角微微下撇,带着点难得的孩子气的埋怨:“妈,这红包……怎么就她有?我没有?”

他语气里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像是突然被忽略的小孩,非要争个公平。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上,连那点不满都显得鲜活生动,与他平日里的沉稳疏离判若两人。

宋母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争宠”逗笑了,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这孩子!多大了还跟小黎争这个?人家是姑娘家,又是头一回在京西过年,这是礼数。你嘛……”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眼里闪着慈爱又戏谑的光,“等你什么时候结婚,妈给你包个更大的!”

宋宴秋被母亲这话噎了一下,耳根微热,那点故作的不满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被说中心事的赧然。

他摸摸鼻子,低声嘟囔了一句:“……这还带提前预支的?” 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属于黎裳的红包收进了外套内侧的口袋,妥帖地放好。

宋宴秋发动车子,驶向黎裳租住的郊区老旧小区。途中经过一家花店,明净的橱窗里各色鲜花开得正盛。他下意识地想停下车,按照最不会出错的惯例买一束红玫瑰。

推开玻璃门,风铃轻响。他的目光却被角落里一束花吸引了过去——鲜亮的跳舞兰跳跃而出,搭配着鹅黄色的郁金香和奶油色的复色大花,整体色调温暖而充满生机,像不经意间洒落的阳光,热烈又富有生命力。他忽然觉得,这束花很像黎裳,安静的外表下自有其蓬勃的骨朵。

店主是位温和的中年女士,见他驻足在这束花前,便笑着走过来:“先生眼光真好,这束今天刚插的,很特别。是送什么人?”

宋宴秋的视线没有离开那束花,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声音里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送给我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