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啥，何芸香被公安带走了？”
“啥，何厂长被拘留了！”
“我就说，这么大事情，何厂长怎么不在。”
“她倒是躲清闲去了，厂子开不了工，怎么办，孙厂长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就是，给说法，给说法！”几个工人一边说一边煽动旁边的人。
人群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说何芸香好的，有说何芸香霸道的，有说何芸香自私的，几句话又引起了一场“战争。”
你推我搡，你骂我我还口，几轮下来，又分别问候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现场混乱不堪。
三车间陆主任从人群里跪着一点点爬了出来，捡起被踩坏的眼镜试着修复无果，只好重新折好装进口袋：“这事情我们做不了主，你们就是逼死孙厂长也没用，门是公安封的，得他们来解封。”
不知道谁的鞋子又丢了出来，正好砸在陆主任的脸上，他拿着鞋子大喊：“谁的鞋子。”
这会满地都是鞋子，他还真分不清到底谁丢的暗器。
“何厂长是为了大家好，人家辛辛苦苦设计，跑原材料，都没收钱，换做以前，光设计咱就得给人不少钱，人家都是为了大家好，出了事儿了，就把责任推到人家一个姑娘身上，你们的良心都喂了狗了。”
说着陆主任把视线放在了六车间，何芸香同村的几个带头闹事的人身上，几人羞愧的往后挪了挪。
“就是，要不是何厂长，厂子里一半人都得回家歇着。”
这话说的没错，何芸香接手国营厂的时候是什么光景，入不敷出，连工资都发不出来，现在带着大家吃饱饭了，转头就开始咬人了。
陆宏文赶回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不知道该为何芸香感到欣慰，还是该感到寒心。
刘主任挥了挥手：“打吧，你们想动手的就动手吧，到时候再把公安招来，本来是停工，到时候打群架都进去，谁也别过了。”
众人羞愧的低语，一边不忘挤兑旁边的人。
陆宏文清了清嗓子从人群后绕到了前面。
陆宏文来厂里的次数不多，但大家都知道何芸香的爱人是军官，本身对他就怀着敬畏心。
见陆宏文出现，刚才的骚动停止了。
孙厂长看到陆宏文好像看到了救星，几个车间主任眼里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孙厂长问：“陆营长，情况怎么样？”
陆宏文看着孙厂长，眼神坚定，又看着大家朗声说：“槟城一中学生中毒的事情还在调查中，毒源还没找到，但是我相信，国营厂和这次的中毒事件没有关系。”
孙厂长也坚定的对大家说：“我也相信，我们和孩子中毒的事情无关。”
陆宏文继续说：“现在我们要做的是配合调查，公安查封了工厂，调查结束后会解封，还请大家不要惊慌。”
“可是我们的订单怎么办？”
供销科主任说：“我会努力跟客户协调。”
孙厂长点头：“实在不行，咱们耽误的工期只能给人家赔偿了。”
供销科主任点头：“看来只有这样了，还好最近的订单不是很多。”
孙厂长说：“大家就当放几天假，休息休息。”
陆宏文在这里，工人们碍着他的身份，也不好继续闹事，他是个军人，要是谁敢当出头鸟，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孙厂长喊着：“大家都散了吧。”
几个车间主任也都一起疏散了自己车间的工人们。
孙厂长坐在车间门口的大树下，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在厂里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车间里这么安静，机器都停了。”
陆宏文说：“很快，机器就会再次运转起来的。”
“何厂长怎么样了？”
“负责调查的是我战友，芸香不会受罪的。学校那边，我跟着看了一圈，目前还没有发现毒源，校服的检验结果还没有出来，我们现在只好继续等结果。”
“那你，怎么回来了？”
陆宏文说：“芸香交代过，让我协助你。”
孙厂长仰头看天：“何厂长有先见之明，她料到出了人命，厂里会被查封，工人们会聚众闹事，叫你来帮忙。”
孙厂长捶着自己的脑袋：“都怪我没用。”
“孙厂长，话不能这么说，你们俩总有一个人要回来处理这一摊子事，没有谁比谁轻松。放心，那边一有结果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还有，厂里的事情安排妥当，明天我还要继续去槟城。”
孙厂长点头：“陆营长，你放心去吧，厂里交给我。”
“还有我们！”
二人回头，几个车间主任正站在他们的身后，眼神坚定。
刘主任说：“我在厂里二十年了，从小学徒做到车间主任，看着厂里繁荣，衰败，再到重生，遇到的问题太多了，我相信，我们厂会恢复正常的。”
陆主任也说：“是的呀，孙厂长，你放心，肯定会没事的。”
刘主任笑着说：“何厂长是我们的福星，我们会逢凶化吉的。”
孙厂长点了点头：“对，何厂长是我们的福星。”
一天多的时间，何芸香被提审问了三次话，她的回答每一次都是一样，只是补充了更多的细节。
老薛专程来拘留室里看了看何芸香，也顺便看看，什么样的姑娘能让陆宏文神魂颠倒。
这一见不要紧，何芸香正坐在拘留室里闭目养神，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几次审讯她也对答如流，没有任何隐藏遮掩，这些人对她的评价都很不错。
老薛亲自送了可口的饭菜，被褥给何芸香。
何芸香被突如其来的特殊招待搞得莫名其妙。
“其他人也有这样的待遇？”
老薛笑着说：“你只是来配合调查，只是嫌疑人。”
何芸香点了点头。
老薛上下打量她，何芸香只觉得奇怪。
老薛绷着脸，心里却笑陆宏文实在好眼光，眼前的姑娘模样漂亮，气质独特，身上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他托着下巴连连点头。
何芸香疑惑问：“请问，有什么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