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包厢里,四个女生挤在一起,拿着两个麦克风正在唱着ShE的《super star》。我和刘恒宇进屋后,赵雅琪和麦脉同时抬手向我们打招呼,我们同样招手回应。
我们俩再次坐回到沙发拐角处,他拿过两瓶啤酒,打开后,我们碰了碰。抽第二支烟的时候,她们唱完了歌,下一首是陶雪和她男朋友对唱的情歌。麦脉和赵雅琪拿着酒瓶,走到我们身边坐下。
赵雅琪说:“我和麦脉从上学的时候就很像,好多兴趣都一样,我们一起参加过吉他社、文学社和美术社,爱吃的东西也差不多,就连偏科的科目都一样。”
“要不说咱俩是好闺蜜呢,”麦脉拿起酒瓶,“来,闺蜜,咱俩喝一个。”
她们碰瓶的时候,刘恒宇拿起酒瓶,对我说:“那咱们兄弟喝一个吧。”
喝完酒,赵雅琪搂住刘恒宇的脖子,笑着说:“你们俩这么快就成兄弟啦?”
我和刘恒宇相视一笑,心想,我们成为兄弟的时候,你们俩还没摘红领巾呢。
赵雅琪又说:“现在,我们俩又有一个共同的爱好了。”
刘恒宇笑着问:“什么爱好?”
赵雅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最后看向麦脉,说:“都喜欢比我们大的男人啊。”
刘恒宇哈哈大笑起来,麦脉幽怨地看了看赵雅琪,我很尴尬,只好用喝酒来掩饰。
又唱了几首歌后,陶雪和栗黛黛让麦脉二人也招呼我和刘恒宇去唱歌。刘恒宇很潇洒地唱了一首周杰伦的歌,然后把话筒交给我。我虽然喜欢听歌,但是却唱不好歌,五音不全,好在不怯场,敢于把自己的公鸭嗓展现在别人面前,不在乎别人虚假的鼓励和真实的嘲笑。
两打啤酒很快就被我们喝完了,我几乎没什么反应,除了走肾次数多些外,脑子还很清醒。赵雅琪让刘恒宇又去要了两打啤酒,她却和另外三个姑娘在空地上随着音乐乱舞起来,看来她们都玩嗨了,把KtV当成了她们曾经的宿舍。另外两个年轻的男朋友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我和刘恒宇比他们都大,要装得稳重大气一些,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给他们鼓掌。
他们舞累了,坐在沙发上喝起了啤酒,刘恒宇没有让场子冷下来,他霸占着麦克风,接连唱了好几首歌。我遇到会唱的段落,会拿起另一个麦克风,跟着瞎哼哼几句。
某首歌唱完之后,赵雅琪从我的手上要过麦克风,大声说:“姐妹们,还记得咱们的小麦同学是个创作型歌手吗?”陶雪和栗黛黛两位姑娘附和着,说太记得了。赵雅琪又说:“那么有请小麦同学为我们奉上她最新创作的歌曲吧。”
麦脉似乎酒精上头了,她有些结巴地让坐在点唱机前的陶雪先把正在播放的mV暂停,她要给我们清唱一首歌。刘恒宇识趣地放下手里的麦克风,坐到了赵雅琪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
包厢里安静下来,唯有天花板上来回变换的彩灯,照的人影幢幢。麦脉握着麦克风,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搞得我很不自在,拿起啤酒瓶掩饰着自己的慌张。
“晨雾漫过窗台第三遍\\我数着你楼下的路灯灭\\咖啡在杯底结了层浅眠\\像我没说出口的那些年\\你衬衫领口藏着的阳光\\总在擦肩时轻轻晃\\我把影子拉得特别长\\怕你回头,却又怕你望\\拂晓的风,替我吻过你发梢\\它知道我藏了多少,没说的问好……”
麦脉轻声唱着,柔美的曲律在这间四四方方的包厢里流转着,其余三位姑娘轻轻打着节拍。另外两位年轻的男朋友默默地看着麦脉,眼中充满艳羡。刘恒宇嘴角挂着嘲意,时不时瞥向我,似乎在嘲笑我的不解风情。
麦脉的歌唱完了,除了我之外的几人都鼓起了掌,大声叫好。赵雅琪看了看我,问:“你怎么不给麦脉鼓掌啊?”
我笑了笑,说:“我的心里在鼓掌。”
“你得表现出来才行啊,藏在心里谁能看得见?”
麦脉放下麦克风,坐到我的身边,轻轻依偎着我,对赵雅琪说:“我能看得见。”
赵雅琪睨了她一眼,拿起啤酒瓶,呢喃了一句:“自作多情。”
麦脉苦笑着陪了一口啤酒,然后没再去唱歌,始终坐在我的身边,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他们玩闹。刘恒宇又打开几瓶啤酒,放到我们面前,麦脉仰脖喝干净手里的啤酒,拿过一瓶,继续喝。我劝她慢慢喝,她说今天你就别管我了,让我喝个痛快吧。赵雅琪也说,你这个男朋友这么当的,连女朋友的心思都不明白,你就让她喝吧。我有些怨恨地瞥了赵雅琪一眼,这种添油加醋的行为很令人讨厌。不过,我倒是没再阻拦麦脉,而是掏出手机,给俞筱楠发了一条消息,说麦脉喝了不少酒,晚上可能要给你添麻烦了。俞筱楠立刻就回复了,她说,那没关系,你少喝点儿就行了。我开玩笑地说,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俞筱楠说,你要是也喝多了,那谁送你们俩回家?
麦脉轻轻地撞了撞我的肩膀,然后探过脑袋,看向我的手机,问:“你跟谁聊天呢?”
我忙关闭手机,说:“没跟谁聊。”
麦脉拿起啤酒瓶,说:“咱俩喝个交杯酒吧。”
我满眼怪异地看着她,低声说:“你喝多了吧?”
“就当是我喝多了吧,我现在想跟你喝个交杯酒,难道作为‘男朋友’的你,连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我吗?”麦脉乞求地看着我。
赵雅琪听到了,在一边插话道:“就是,喝个交杯酒怎么了?来,宇哥,咱俩给他们做个示范。”说着,她拿起啤酒瓶,让刘恒宇也拿起酒瓶,俩人在我们面前手臂交错,喝了一口酒。另外两对也放下麦克风,纷纷效仿起来。
麦脉看向我,举着酒瓶的手停在半空。我借口说去上趟厕所,回来之后再喝酒,便逃离了包厢。
我缓慢地走在走廊上,心想今天只是冒充她的男朋友,根本就没必要做这些无聊的事情,索性假装去上大号,多耗一会儿时间,待他们有了新的娱乐方式,便会忘了这件事。
我穿着裤子,站在一个便坑前,关上门,点了一支烟。已经喝了六七瓶啤酒,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了,便不顾卫生间隔板是否干净,直接靠了上去。我拿出手机,不知道要看些什么,便打开了照片,翻看着之前和郗新宇的一些合照。我们俩在一起两个月的时间,真正的合照却没有几张。我翻来覆去地看着照片,心里一阵酸楚。
“路晓风,路晓风……”刘恒宇走进卫生间,低声叫着我的名字。
“拉屎呢。”我关闭手机,回应着他。
“你丫这人真没劲,就算是装的,也得做戏做到底嘛,”刘恒宇走到我的门前,埋怨道,“你就忍心看着一个小姑娘为你伤心?”
“这不能赖我,之前她又没说要跟我这样喝酒,不能算是我要伤她的心。”
“你丫一个大老爷们儿,心胸能不能开阔点儿?跟她喝个酒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
我毫不客气地反驳他:“那什么才是原则性问题?难道喝完酒之后和她上床也不是原则性问题?”
刘恒宇听出了我的话外音,知道我是在嘲讽他和赵雅琪的事情。他有些愤怒,踹在了门上,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手上的烟掉到了坑里。“路晓风,操你大爷,你丫别他妈指桑骂槐的!”
我惊魂未定,脑子却没有那么晕了,还击道:“操你大爷,你别把我想得跟你丫一操性。”
“妈的,我今天才算是看透你,你这个人真他妈小人!”刘恒宇放低了声音,“你丫随便吧,麦脉一个人哭呢……你大爷的,我回去了,你慢慢拉吧,拉死你!”
刘恒宇走了,我又点了一支烟,心里很纠结,不知道回去后要不要和麦脉喝交杯酒。其实也没什么的,我和她心里都清楚,这只是逢场作戏。可我还是无法逾越心里那少得可怜的信念感。
抽了半支烟,脑袋又开始晕了,眼前恍恍惚惚地出现了麦脉哭泣的样子,悲伤而可怜,令我有些不忍。我把烟丢进坑里,打开门,大步走回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