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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的“晓风残月”冷清得很。
我是中午到达的那里，店里只有一个服务员孙晴，耷拉着脸站在吧台后面，沮丧地看着手机。吧台前没有人，只有一对大学生情侣模样的人坐在角落里的位置上，轻声闲谈着 。
我走到吧台前坐下，孙晴抬眼看了看我，很惋惜地说：“风哥，现在这里没有几样东西了，你要点什么？”
“冰美式吧，”我说，“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吗？”
她并没有着急去帮我做咖啡，而是托住下巴，垂头丧气地说：“是啊，珈姐让别人都歇了，今天最后一天营业了，你知道吗？”
“嗯，我听她说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我环顾四周，叹了口气，说，“我也很舍不得这里呀……听说你要去他们的那个民宿上班了，是吗？”
“嗯，珈姐偷偷跟我说的，我知道她是在照顾我，所以把我留下了，我也很感激她，自然就同意了。”
“民宿那边下个月才能开业呢吧？这段时间你干什么？”
“珈姐说会先带着我学习学习的，她也不太懂，我们俩一起学……她还给我多发了两个月的工资。”
“她对你确实很不错的。”
孙晴点点头，转身去为我做咖啡了。很快的，她把咖啡端了上来，唉声叹气地说：“我也很舍不得这里啊。”
“确实，这里好歹算是城里，你要去了民宿那边，进趟城就没那么方便了。”
“这倒无所谓，反正平时我也很少出去闲逛的，去了那边之后，还把这边的房租给省了呢。”
“哎，你要是去了民宿那边，平时工作日很有可能没有顾客的，要是你一个人在那边，你会不会害怕呀？”我说，“出了门就是大山，一到晚上会很恐怖的。”
“风哥，你别吓唬我好不好？”孙晴埋怨地看了我一眼，说，“不过珈姐说她一开始会在那边陪我的，等到慢慢打开市场之后，她会再招人的。”
我喝了口咖啡，今天的味道格外的苦，这并不是原料或者手法的问题，单纯是心情的缘故。我问孙晴：“最近这段时间，那个黄总又来过吗？”
“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他好像有半个多月没来了……你问他干嘛？”
“没事儿，随便问问的。”我说。
她不说话了，依旧无精打采，我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便默默喝起了咖啡。
坐了一会儿，那对学生情侣也离开了，店里只剩下我和孙晴。我觉得有些无聊，便让孙晴播放一些音乐。孙晴说，电脑已经拿走了，现在什么也听不了。店里亮堂堂的，却让我觉得很昏暗，还是那句话，完全是心情影响的。
我喝完了咖啡，孙晴问我还想不想喝，她再去给我冲，而且今天不收钱了。我摆手拒绝，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再喝咖啡了。两个心情低落的人坐在一起，如果没有欢乐的话题，只会让情绪变得更坏。我们得开心一些才行。
我掏出手机，给囡囡拨了过去：“喂，囡囡，你们回来了吗？”
“还没有呢，估计会晚一些，怎么了？”
“我在‘晓风残月’呢，这里只有孙晴一个人还在了。”
“我知道，我让其他人都歇了，毕竟马上就要关门了，再让别人过来，不太合适。”
“现在这里除了我们俩，一个人都没有，而且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卖的了，我们俩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一个比一个郁闷，”我看了一眼孙晴，她也在看着我，我说，“依我说，干脆现在就关门吧，你也让孙晴休息休息……”
没等我说完，孙晴便插话了：“没关系的，我不累，还是站好这最后一班岗吧。”
我摆摆手，示意孙晴不要说话。我对囡囡说：“我做主了啊，现在就关门了……孙晴说她平时很少出门逛街的，我现在正好没事儿，一个人也是无聊，下午带着她出去玩玩儿。”
“这样也好，那就麻烦风哥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干什么？”我开玩笑地说，“就当我组织你的员工团建了，到时候别忘了给我报销啊。”
“那没问题，不过我现在没那么宽裕，超过一百块钱的话，你就自己掏腰包吧。”
“你可真抠儿。”
“哈哈哈，跟你开玩笑呢，你带她出去玩玩儿吧，我总是说把她当成妹妹，可平时也没时间带她出去，”囡囡说，“辛苦你啦，回头告诉我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我也跟你开玩笑呢，”我说，“她是你妹妹，也就是我妹妹，我带着妹妹玩玩儿，还用得着你来花钱？”
“风哥一向这么大气，以后你多给我拉点客人去‘杨柳岸’啊。”
“那是必须的，我先把李讴歌和方贝贝给你拉过去。”
“他们俩还用你拉来？冲我的面子也得过来消费呀。”
我们又斗了几句嘴，然后挂了电话。我对孙晴说：“听见了吧，赶紧关门吧，咱俩出去玩玩儿。”
孙晴抿了抿嘴，说：“谢谢风哥，不过不用你来花钱，我掏自己的那份就成了。”
“咱俩能花几个钱？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孙晴简单收拾了一下，和那对情侣用过的杯子都刷干净，放到应该在的地方后，解下围裙，躲到储物间换了自己的衣服。我们走出“晓风残月”的门，她回身锁上了，然后抬起头看了看招牌，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我让她把手机给我，我帮她和“晓风残月”合个影。孙晴站在店前的空地上，露出留恋的笑容，比了个“耶”。我帮她拍下了这张照片。
上了车后，她问我：“咱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
“你有没有什么想玩儿的东西？”
“没什么想玩儿的……啊，要不然咱们去抓娃娃吧，我之前也抓过娃娃，可是一次都没成功过。”
我同意了，看着这个几乎没有什么欲求的姑娘，莫名觉得她很单纯，也很可怜，这么点快乐就能满足她。我说：“那咱们就去抓娃娃，还可以去打一些电动游戏。”
“什么电动游戏？”她睁大眼睛问。
“就是那些投币的游戏，可以模拟开车什么的。”
“可以呀，只不过我不怎么会玩儿。”她跃跃欲试地说。
“没关系，我教你，”我说，“不过，在咱们去玩儿之前，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孙晴好奇地看向我，问：“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