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这是真的?”
周志国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笔录里那段石宽长期与多名女子保持不正当关系,并有两男一女的私生子的记录让他不再淡定。
“两男一女三个私生子?”
周志国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他石宽是锦官城的父母官,还是开枝散叶的种马?
“拿着纳税人的钱养情妇、生私娃,这就是钱国峰说的‘治理地方还算得力’?
这就是他一手提拔的好干部?!”
”组长,这事我也从会所老板孙小虎口中证实,确有其事。”
萧逸如同仇敌忾般,适时补充道:“孙小虎就是每月负责向这些女子赞助生活费的石宽老乡,这些年跟着石宽的步伐,从放贷的混混变成了地产大亨。”
“萧逸……”
周志国红血丝爬满的双眸死死盯住对方,嘴角的肌肉因愤怒而抽搐:“你说,现在该怎么做?”
萧逸微微一怔,随后眯起眼睛,冷冷说道:“按照现在我们所掌握的证据,完全可以对石宽实行进一步的措施。”
”你是说……双规?”
周志国瞬间冷静下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将正式对石宽展开调查,查清他所有的违法违纪行为。”
萧逸挺直身子,神色严肃。
“没那么简单!”
周志国微微摇头:“石宽是锦官城知府,从二品的官员。”
他抬眼看向萧逸,眼角的皱纹因沉思而愈发清晰:
“钱国峰昨晚给我电话的目的就是保石宽,要动石宽,钱国峰肯定不会答应。”
“呵,证据确凿!难道就因为钱国峰不同意,就放任石宽不成?”
萧逸向前倾身,语气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组长,我们是巡视组,不是来和稀泥的!”
”我知道,不过即便不考虑钱国峰的因素,至少这事也要先向上面请示,得到批准后,我们才可行动。”
周志国说着,伸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他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却没点燃,只是夹在指间转着圈:
“从二品知府,不是菜市场的萝卜白菜,想拔就能拔。
上面有上面的考量,川省这地方敏感,任何决定都得层层报批,走足程序。”
“等上面同意,天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萧逸皱了皱眉,下意识抱怨一句。
周志国脸色顿时一沉,毫不客气训斥道:“萧逸,注意你的言辞,程序是底线,是规矩!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随心所欲,巡视组还有什么公信力可言?”
他将未点燃的烟重重按在烟灰缸里,强行压下去的怒火。
“你以为我不想尽快拿下石宽?
可川省不是你家后院,从二品的官员更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萧逸抿紧嘴唇,脸上掠过一丝不服气,却终究没再反驳。
周志国见他不再言语,语气稍缓:“这样,你把证据放在我这里,我现在就拟报告,向上面请示。”
他顿了顿,抬眸看向萧逸,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在批复下来之前,你不许再擅自行动,明白吗?”
“明白,组长。”
萧逸站起身,立正敬礼,声音里带着些许不甘,却透着服从。
“去吧。”
周志国挥了挥手,重新拿起烟盒,这次他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依旧紧锁,显然在思考着如何撰写这份请示报告,才能既体现案件的严重性,又能让上面尽快批复。
萧逸转身离开,并顺手关上房门,轻轻叹了口气,眸子微微闪动。
得了,估计老周也不会有事交给自己去办,现在先去看看岳父,顺路把老婆交代的事给办了。
……
市二医院 302 病房里。
刚吃过早饭的白爸爸和白妈妈就被眼前的一幕搞懵了。
只见病房门被 “哗啦” 一声推开,一群穿着白大褂和西装的人面带和谐的微笑涌了进来。
“白先生,白夫人,打扰了打扰了!”
为首的白大褂老头笑得眼角堆起褶子,胸前的铭牌闪着光 —— 正是市二医院的院长。
他侧身让出身后的人,语气愈发恭敬:“这位是咱们锦官城的石宽知府,特意来看望二位!”
白爸爸眯着眼打量过去,只见来人穿着挺括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笑容,向他伸出双手。
“石知府,好!”
白爸爸些许拘谨的站起身,紧握着石宽的手,脸色却一片茫然。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和对方有何交集,需要他大清早就来看自己。
石宽握着白爸爸的手,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在警局忙了一晚,终于搞清楚了昨晚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是眼前这对看起来普普通通来锦官城旅游的夫妻,引发了一系列可能让自己家破人亡的事件。
“都出去吧,我跟白老哥说几句话。”
石宽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院长连忙点头哈腰地领着一群人退出去,病房门被轻轻带上,瞬间安静下来。
“白老哥,你的腿没事吧!”
石宽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目光落在白爸爸那支被挂上的腿上。
“没事,就是一点刮伤,要不是我女婿非逼着我住院,我早就离开了。”
白爸爸爽朗的笑着,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带着几分老一辈人的豁达。
石宽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语气愈发亲切:
“老哥你可别大意,这腿上的伤看着轻,万一恢复不好落下病根,以后走路都受影响。
医院这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让骨科的主任亲自负责你的治疗,他可是咱们省里最好的专家。”
他又转头看向白妈妈:“嫂子看着气色不错,昨晚没少担心吧?
我让人在楼下餐厅定了些清淡的粥品,一会儿让护士送上来,您也垫垫肚子。”
白妈妈连忙摇头拒绝:“不用不用,我们吃过早饭,太麻烦石知府了。”
“不麻烦,应该的。”
石宽摆了摆手,语气诚恳:“说起来,我今天来,除了看看老哥的伤势,还有件事想请二位原谅。”
他说着,微微欠了欠身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多了几分凝重:
“昨晚撞伤老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犬子石磊。
我这人忙着事业,缺少对孩子的关心。
这小子从小被他妈惯坏了,做事毛躁,昨晚又赶上雨天路滑,一时没留神就出了这档子事。
还请两位看在我这做父亲的一点薄面上,原谅了他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