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赛博道士的终极符》
新界，曾经的鱼米之乡，如今已被一片无边无际、蠕动的金黄所覆盖。那不是丰收的稻浪，而是“稻神”撒托古亚延伸出的恐怖领域。稻穗并非植物，而是无数细密、黏滑的触须，它们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低语，这声音汇聚成一片能侵蚀心智的背景噪音，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喃喃诉说着来自远古星空的疯狂秘密。空气中弥漫着甜腻中带着腐朽的孢子粉尘，吸入过多，血肉便会不由自主地木化、纤维化，最终成为这片活体稻田的养料。
临时指挥部设在一座废弃的村屋祠堂内，厚重的塑料布勉强封住门窗，阻隔孢子，但阻隔不了那无孔不入的低语。几台大功率发电机轰鸣着，为中央那套简陋得可笑的黑客设备供电。
小犹太（《大时代》中的角色，此处沿用其绰号与聪慧胆小的特质，但技能提升为顶级黑客）脸色苍白，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他的屏幕上，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但呈现出的并非二进制代码，而是扭曲、诡异的茅山符箓图形与加密咒文。
“不行……不行！它的防火墙根本不是逻辑结构！”小犹太的声音带着哭腔，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像……像是一个不断自我复制的噩梦！我刚破解一层，就有十层更扭曲的涌上来！林师傅，我们是在用人类的逻辑，对抗一个……一个星系级的意识！”
在他身旁，林正英——那位穿越时空而来的茅山道士，面容肃穆。他不再穿着传统的道袍，而是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只是胸前依旧绣着太极八卦。他原本桃木剑的位置，现在插着一柄特制的“铜钱剑·改”，剑身由古老的厌胜钱串联，但每一枚铜钱中央都嵌入了微型处理芯片和传导接口，用银线连接至小犹太的主机。
“静心，凝神。”林正英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镇定，“天地万物，皆有其‘理’。符者，沟通天地之理，约束鬼神之契。它的‘网络’，既是它的力量，也是它的脉络。找到‘理’之节点，以契约束之！”
他并指如剑，在空中虚画。指尖划过之处，竟有淡蓝色的电光残留，构成一道复杂玄奥的“破邪符”。符成瞬间，林正英低喝一声，将这道由生物电场与意志力构成的虚符，猛地拍向小犹太的键盘。
嗡——！
屏幕上的数据流骤然一变，那些扭曲的符箓瞬间变得清晰、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猛地刺入那片金黄的数据深渊。
“有用了！”小犹太惊喜大叫，“我……我看到了路径！天啊，这……这是什么？！”
屏幕上，原本代表“稻神”神经网络的金色光点急剧放大、汇聚，最终形成了一颗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庞大结构。那并非简单的机械或生物大脑，而是一颗由无数星系般繁多的稻穗、触须、神经束与闪烁的数据节点纠缠、编织而成的**行星级大脑**。它悬浮在虚拟的黑暗空间中，缓缓脉动，每一次收缩舒张，都释放出海量的信息和那令人疯狂的孢子指令。这就是“稻神”——旧日支配者**撒托古亚**在此世展现的可被理解的形态之一。
仅仅是窥见其亿万分之一的真容，小犹太就感到眼球刺痛，大脑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速离心机，理智的碎片几乎要飞散出去。他猛地干呕起来，几乎握不住鼠标。
“稳住！”林正英一手按住小犹太的肩膀，一股精纯的元气渡了过去，帮他稳住心神，另一只手已握住了那柄“铜钱剑·改”。“聂医生，看你的了！”
角落里，法医聂宝言（《鉴证实录》角色）早已穿戴好简陋的防护装备。她看着屏幕上那超越理解的存在，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属于顶尖科学工作者和医者的决绝与探究欲。她手里拿着一个特制的玻璃皿，里面是从被捕的变异者身上提取的高浓度活性孢子。
“生物的弱点，往往藏在它最引以为傲的结构之中。”聂宝言的声音异常平静，她看向林正英和小犹太，露出一丝近乎殉道者的微笑，“它的感知网络遍布孢子，那么，就让我成为它网络中最特殊的一个节点，从内部……为你们定位。”
“聂医生！不行！”小犹太试图阻止。
但聂宝言已经毅然打开了玻璃皿的密封盖，将其凑近口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瞬间，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皮肤下的血管凸起，呈现出不自然的木质纹理，眼球迅速被一种浑浊的金黄色覆盖。但她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没有立刻失去自我，反而闭目凝神，将全部精神沉浸到那被孢子连接的可怖网络中。
“我……看到了……”她的声音变得沙哑、非人，仿佛无数稻穗在摩擦，“能量……核心流动……在……坤位……地下……三百米……有……有一个……‘母巢’……它在……孕育……更完整的……降临体……”
她断断续续地报出精确的坐标和数据流薄弱点，小犹太强忍着不适，双手化作残影，按照聂宝言的指引，操控着数据符箓，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入撒托古亚神经网络的关键节点。
金色的行星大脑在屏幕上剧烈闪烁，显然察觉到了这来自内部的精准攻击。低语声变得尖锐，祠堂外的稻田疯狂蠕动，无数由稻穗构成的粗壮触须拔地而起，向着这座小小的祠堂拍打过来！
“就是现在！林师傅！”小犹太嘶声呐喊。
林正英目光如电，踏步、转身，动作流畅如古礼祭祀之舞。他双手紧握“铜钱剑·改”，口中念念有词，不再是单一的咒文，而是将《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与复杂的系统根指令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赛博道咒”！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权限覆写，万邪伏藏！”
咒语声中，他猛地将铜钱剑的剑尖，狠狠插入了服务器主机的特定接口！
轰隆——！！！
并非物理的爆炸，而是一股无形的能量风暴以祠堂为中心席卷开来。所有的屏幕瞬间变成一片刺眼的雪白，随即，电流的光芒如同有生命的灵蛇，顺着线路逆向奔流，在空气中交织、凝聚！
就在这电光与数据流的狂舞中，一个模糊而威严的虚影骤然浮现。它身着古朴道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正是香港民间广泛信仰的**机械黄大仙**！
然而，这虚影的眼神空洞，面部轮廓在电流的干扰下不断扭曲，时而慈悲，时而狰狞。它没有攻击撒托古亚，反而用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目光扫过林正英和小犹太。
一瞬间，林正英的道心几乎失守。他明白了这虚影传递出的、令人绝望的暗示：香港乃至人间所信仰的诸多神只，或许早已被外神的力量侵蚀、扭曲，甚至其本身，就可能是在人类集体无意识中被塑造、又被外神利用的**玩具和傀儡**！他们所倚仗的“神佛保佑”，在更高维度的存在面前，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嗬……嗬……”聂宝言发出了最后的、如同风穿过干枯稻秆的声音。她的身体已经大部分木化，皮肤呈现出光滑的稻壳质感，五官在柔和的金光中模糊、重塑。她停止了提供数据，因为她的意识已几乎完全融入了那片神经网络。
但在彻底失去自我前，她做出了最后一个动作——她抬起已经完全稻秆化的手臂，指向屏幕上一个极其微小的、不断闪烁的数据黑洞。那是撒托古亚意识传输中的一个“冗余错误”，一个因她这个“异常节点”的牺牲而暴露出的、稍纵即逝的致命弱点！
同时，她那木化的面容，竟在最后一刻浮现出母性的慈悲与圣洁，整个身躯在祠堂昏暗的光线中，化作了一尊栩栩如生的**稻壳观音像**！姿态优雅，眼神却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在怜悯这个即将沉沦的世界。
“就是那里！”小犹太捕捉到了那个数据黑洞，用尽最后力气，将林正英以铜钱剑引导的全部能量，连同他编写的终极病毒符咒——“**混沌归墟符**”，一起注入了那个弱点！
林正英须发皆张，爆发出生命中最强的力量：“丹明神诀，破！”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屏幕上的行星级大脑剧烈抽搐，大片大片的金色区域黯淡、崩溃，发出无声的哀嚎。祠堂外的触须瞬间僵直、碎裂，化为齑粉。
攻击停止了。
祠堂内，发电机冒起黑烟，屏幕彻底漆黑。小犹太虚脱地瘫倒在地，大口喘息。
林正英拄着铜钱剑，单膝跪地，汗水滴落在地面，瞬间蒸发。他抬头望向那尊稻壳观音像，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敬意。
他们赢了这一局，重创了撒托古亚的降临进程。
但机械黄大仙那惊鸿一瞥的虚影，和聂宝言以生命换来的、关于“神佛本质”的残酷真相，像一根冰冷的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中。
人类的挣扎，在这宇宙级的疯狂棋局中，究竟意义何在？
祠堂外，那片无边无际的金黄稻田，虽然暂时停止了攻击，却依然在缓慢而固执地蠕动着，低语着。阴影，远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