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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元朗线地铁惊变》

深夜十一点五十分,元朗线最后一班地铁,列车编号K117,如同一条疲倦的钢铁巨蟒,滑入前往锦上路站的隧道深处。车厢内的灯光因电压不稳而忽明忽灭,映照着寥寥无几的乘客疲惫或麻木的脸。空气中弥漫着倦怠、微弱的机油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甜腻中带着腐败的陌生气息。

欧阳枫,这位以严谨甚至有些古板着称的o记年轻督察,此刻正坐在靠近车门的座位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他并非下班回家,而是追踪一个与近期多起“异常物品”走私案有关的线人至此。线人在天水围站匆匆下车,消失在人海,只留给欧阳枫一个模糊的指向:“东西可能在最后一班车上。” 他所谓的“东西”,据传是一些来自新界北神秘农场的“种子”。

坐在他对面的,是刚结束图书馆勤工俭学的女学生阿敏,耳机里流淌着轻柔的音乐,试图隔绝外界的纷扰。稍远处,是一对低声争吵的情侣,以及一个蜷缩在角落、浑身酒气的流浪汉。

列车在黑暗中平稳运行,只有轮轨规律的摩擦声在隧道中回荡。

突然,一阵剧烈的、非典型的震动从车底传来,紧接着是刺耳的金属刮擦声!灯光疯狂闪烁几下,骤然熄灭,备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勉强照亮了瞬间陷入恐慌的车厢。列车并未完全停止,而是以一种不稳定的、痉挛般的速度继续向前滑行。

“搞什么啊?故障?”情侣中的男人不满地抱怨,声音因突如其来的黑暗而带着一丝紧张。

“我……我想吐……”阿敏猛地扯下耳机,脸色在应急灯下显得惨白,她捂住嘴,一股强烈的、无法抑制的恶心感从胃部翻涌而上。

不仅仅是她。

几乎在同一时间,车厢内的所有乘客,包括那个流浪汉,都出现了剧烈的呕吐反应。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呕吐出的并非食物残渣,而是大量黄白相间、湿漉漉、未经消化的**稻谷**!粘稠的胃液混合着谷物,瞬间在车厢地板上铺开一层滑腻、散发着谷类发酵酸臭的污秽。

“呕……这……这是什么?!”欧阳枫强忍着喉头的不适,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警察,他也感到一阵阵反胃,但更让他心惊的是眼前的景象。他掏出手帕捂住口鼻,另一只手迅速按亮了手机的电筒功能。

光柱扫过,地狱般的景象呈现在眼前。乘客们蜷缩着,痛苦地干呕着更多的稻谷,仿佛他们的内脏在瞬间被置换成了谷仓。地板上,呕吐出的稻谷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发芽**!细密的、苍白色的根须蠕动着扎进地板缝隙,嫩绿的芽苗扭曲着向上生长,更有一层黏滑、带着荧光绿斑点的**菌毯**从墙壁、座椅底部蔓延开来,如同活物般吞噬着金属表面,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啊——!!”那对情侣中的女性发出凄厉的尖叫,指着车窗。菌毯正沿着玻璃内侧爬行,而窗外,原本应该是漆黑隧道壁的地方,此刻竟变成了不断蠕动、翻涌的、由无数稻穗组成的**稻浪**!金黄色的稻穗间夹杂着不祥的暗红色,仿佛有生命般拍打着车窗,密集的沙沙声充斥所有人的耳膜。

封闭的车厢,瞬间化作一个正在被异界植物和真菌快速吞噬的牢笼。

“冷静!大家保持冷静!”欧阳枫高声喊道,尽管他自己的心脏也在狂跳。他尝试用对讲机联系车头或者控制中心,只有一片死寂的忙音。手机信号格也彻底消失。

“救命!放我们出去!”情侣中的男人疯狂地拍打着车厢连接处的门,但那扇门如同焊死一般,纹丝不动。他试图用消防斧破窗——这是每节车厢的标配,但坚硬的钢化玻璃在重击下只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并未破碎。更恐怖的是,透过裂痕,可以看到外面蠕动的稻浪中,似乎有巨大的、如同联合收割机刀片般的阴影缓缓掠过,带着金属摩擦的轰鸣,震得车厢嗡嗡作响。

“个路轨……变成肠脏啊!”

一个微弱而惊恐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是那个流浪汉,他停止了呕吐,眼神涣散,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老旧的手机,屏幕上正停留在最后一条通话记录,联系人是“司机老友”。录音播放键,被无意中按下。

手机扬声器里,传出一个男人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调的声音,背景是列车运行的噪音和某种湿滑的、蠕动的声音:

“……喂?老友……救我!部车……部车唔受控!d路轨……**变成肠脏啊**!喺度蠕动!我睇到……我睇到前面……唔系站头……系……系个胃!巨大嘅胃囊!救命……有野……有野爬紧入来……啊——!!!”

录音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结束,随即是某种东西被拖拽、咀嚼的黏腻声响,然后是永久的寂静。

车厢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菌毯生长的滋滋声和窗外稻浪的沙沙声,以及幸存者们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司机失踪了,或者说,他遭遇了远比他们此刻更可怕的命运。

欧阳枫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他知道,这绝不仅仅是简单的故障或化学泄漏。这是“那些东西”——他在o记绝密档案中瞥见过只言片语的、超越常理的恐怖。

就在这时,车厢门再次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但不是被打开。厚厚的、带着腥气的菌毯和快速生长的稻秧,正从门缝中向内挤压,试图彻底封死这个空间。空气越来越稀薄,那股甜腻腐败的气味愈发浓烈。

“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欧阳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驾驶室的方向。“去车头!看看有没有办法手动控制,或者找到其他出路!”

他带头,用脚踢开地上滑腻的稻谷和菌毯,艰难地向列车前方移动。阿敏和那对情侣犹豫了一下,求生欲最终战胜了恐惧,踉跄着跟上。流浪汉则蜷缩得更紧,喃喃自语,似乎已经放弃了希望。

通往下一节车厢的门同样被某种生物质粘合,欧阳枫和那对情侣中的男人合力,用消防斧猛砸才勉强破开一个可供人钻过的洞口。每一节车厢都是同样的景象——空无一人,或者更糟,残留着呕吐的稻谷和正在被菌毯、稻秧吞噬的痕迹。应急灯在菌毯的覆盖下变得更加昏暗,光影摇曳,将那些蠕动生长的植物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如同群魔乱舞。

经过几节地狱般的车厢,他们终于来到了驾驶室门外。门是电子锁,已经失效。欧阳枫用消防斧强行撬开。

驾驶室内一片狼藉。控制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类似苔藓的真菌,屏幕上爬满了扭曲的藤蔓。窗户被浓密的、不断蠕动的稻穗彻底封死,看不到外界任何情况。一个保温杯打翻在地,里面的茶水早已干涸,旁边散落着几份文件。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驾驶员的座位上,放着一本残破不堪、材质非皮非纸的古老书册。书页泛着诡异的油黄色,上面用无法辨识的文字和令人不安的插图描绘着扭曲的植物、与机械结合的怪异器官,以及崇拜巨大穗状物体的仪式。正是——《死灵之书》的残页,而且很可能是与“农事”相关的篇章。

欧阳枫小心翼翼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那几张残页。纸张触手冰凉,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上面的文字似乎在蠕动,试图钻入他的脑海。他不敢细看,立刻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

“啪嗒”一声,火苗窜起。

当他将火焰靠近书页时,异变陡生!

正常的橙黄色火苗在接触到书页的瞬间,骤然变成了幽幽的、令人心悸的**惨绿色**!绿色火焰无声地燃烧着,不仅没有散发出热量,反而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火焰中,似乎有无数微小的、痛苦扭曲的麦穗虚影在挣扎、嘶嚎。那几张残页在绿火中缓缓卷曲、碳化,但过程极其缓慢,仿佛在抵抗着毁灭。

随着残页的燃烧,车厢外的稻浪翻涌得更加剧烈,拍打车窗的声音变成了疯狂的撞击,仿佛被激怒的活物。整个列车厢体也开始剧烈摇晃,菌毯生长的速度明显加快,甚至有细长的、带着倒刺的藤蔓从通风口探出,如同触手般舞动。

“它们……它们生气了!”阿敏惊恐地后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那对情侣中的男人绝望地再次举起消防斧,疯狂地劈砍着驾驶室被封死的窗户。裂纹扩大,但仍然没有破碎。透过最大的裂缝,可以看到外面那巨大的、如同联合收割机阴影般的物体再次逼近,金属的寒光在惨绿色的火焰映照下,显得无比狰狞。

欧阳枫死死盯着手中那团燃烧的绿色火焰,以及火焰后方窗外那无尽的、蠕动的稻浪和恐怖的阴影。他知道,销毁《死灵之书》的残页只是触怒了这片“活着的农田”,并未能解除危机。他们依旧被困在这辆行驶在“肠道”般轨道上、正被拖向某个“胃囊”的死亡列车中。

绿色火焰映照着他凝重的脸庞,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下一个决定,关乎生死。是继续寻找列车的紧急制动装置(如果它还存在且有效),还是尝试其他更极端的方法,在这片被邪异力量彻底扭曲的地铁隧道中杀出一条血路?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恐惧与绝望中流逝。列车的痉挛式前行,仍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