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地翻阅着每一页，目光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图表和注释间缓缓移动。
李浩然的字迹工整而有力，每个计算公式都写得清清楚楚，旁边还贴心地用红笔标注了关键假设和风险提示。
“好，太好了。”方牧喃喃自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份凝聚了多日心血的方案不仅专业，更难得的是务实。
它没有描绘不切实际的蓝图，而是基于现有条件计算给出了最可行的路径。
他的目光在“阶段性目标”那一栏停留了很久，那里详细列出了未来半年养猪场的发展步骤，每一步都环环相扣。
双喜临门啊！
水电站恢复供电，养猪场这边规模化养殖计划也正式出炉。
他将方案整理完毕，目光扫过围坐在会议桌旁的众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神情。
“接下来，就该着手准备和协商这些事情了。”
“接下来的重点，是外出搜农具。”方牧把地图推到桌子中间，“我已经初步确定了几个重点区域：县城南郊的农机市场，西区的五金一条街，还有这两家大型农资店。”
他在会议室里详细阐述了整个计划：需要哪些设备、预计的搜寻路线、可能遇到的危险、以及人员的分工。
“这个计划很有前景，拿回来的器械也可以跟‘蚂蚁’交易，但风险也不小。”李穗岁在听完后中肯地评价。
“我明白。”方牧点头，“不过我觉得在基础工业恢复之前，这些零件会成为抢手的东西。正好趁着冬天，丧尸的活动受限，行动窗口期很短，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有道理。”方牧父亲沉声说道。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场灾难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们必须做好长期生存的准备。这些农具不仅能提高效率，关键时刻还能成为战略储备。”
讨论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每个人都从自己的角度提出了建议和补充。
李浩然提醒要注意设备的兼容性问题，建议优先搜集通用性强的机型；李穗岁则提议拿回来的农具可以给养猪场这边留一些；方牧父亲则是建议在搜寻路线上设置多个撤退点和隐蔽处。
方牧认真地听着每一个建议，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散会后，方牧没有立即离开。他独自坐在灶房里，就着节能灯的光，把讨论结果一一整理到笔记本上。
签字笔在纸面上沙沙作响，每一个字都写得格外认真。
这是他们在末世中的又一次重要尝试。
如果成功，不仅能为团队开辟新的发展道路，也能为其他幸存者提供可借鉴的经验。
夜深了，李穗岁按照方牧的指示，通过电台与“中心驿站”取得了联系。
电台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她熟练地调整着频率，发送信息：“平安水电站已准备就绪，请求验收并安装通讯设备。另需租赁货车一辆，用于物资运输。”
等待回应的间隙，方牧站在窗边，望着夜空中的繁星。
他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也得去弄几辆货车，以后运输任务会越来越多，总靠租赁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车辆的维护和燃油储备也要提上日程了。
电台的指示灯突然闪烁起来，对方回复了。李穗岁快速记录着，然后转头对方牧说：“他们说明天就派人去水电站验收。货车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取用。”
方牧点点头：“好，明天我和我爸一起去中心驿站，然后直接去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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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天还没完全亮，方牧就醒了。
他习惯性地走到书桌前，想看看今天的安排，目光却落在了桌上的台历上。
纸质的台历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的日期让他微微一愣——腊月十二了。
竟然已经腊月十二了，这不是快过年了么？
方牧的手指在日期上停留了片刻，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在丧尸爆发后的世界里，节日的概念已经变得很淡薄，人们更多关注的是生存本身。
但过年这个刻在华人骨子里的节日，还是让人不由自主地在意。
方牧嘀咕道：“看来得加快计划了，最起码要让大家过个好年。”
他叫上父亲，两人在灶房里热了昨天剩下的红薯白粥，就着咸菜和煮鸡蛋，简单解决了早饭。
虽然之前网上总是说什么米粥作为早餐营养不均衡怎样怎样，但是当一碗热粥下肚，驱散了清晨的寒意，方牧却感觉很舒坦。
方牧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抹了抹嘴：“爸，咱们出发吧。”
越野车驶出石料场的大门，轮胎碾过碎石路，发出熟悉的声响。
方牧开着车，父亲坐在副驾驶座上，警惕地观察着路况。
清晨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远处的山峦在薄雾中若隐若现，路旁的枯草上结着一层白霜。
开着窗子太冷了，关窗子又会导致挡风玻璃里面出现雾气，方牧只能打开暖风。
不能省的还是不能省啊，安全第一位。
到了中心驿站，整个流程已经轻车熟路。
门口的守卫看到是方牧，只是简单检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但这次走进驿站大厅，方牧立刻察觉到了一些不同。指挥中心里坐着的不是熟悉的白助理，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身材不算高，大约二十二三岁的年纪，外面套着一件羽绒服，从领子露出了军绿色的内衬，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看到方牧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但那笑容中又带着几分真诚。
“方负责人是吧？久闻大名。”年轻人快步走过来，伸出右手，“听顾队长说你智勇双全，为人铁骨铮铮，做生意更是大气豪迈，从来不会占小便宜。”
他的语气热情但不失分寸，眼神清澈，看不出任何虚伪。
方牧先是一愣，下意识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同时大脑飞速运转。
面前这张笑脸确实很真挚，不像是在嘲讽自己。他赶忙回应：“过奖，过奖。我哪里担得上顾队长这么夸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