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乐文小说 > 玄幻魔法 > 三千一念 > 第373章 跟踪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何府那扇斑驳的角门“吱呀”一声合拢,门轴转动间带着几分迟滞的沉郁,恰如不敬耳畔清晰捕捉到的那声长叹,冯管家佝偻的背脊似是骤然舒展,那口憋了许久的浊气吐得又重又长,仿佛将他这尊烫手山芋送出门,便算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桩心腹大事总算有了着落。

不敬此番入府本就突兀,离去时却绝非悄无声息。甫一踏出何府朱漆大门,夜风吹动檐角铜铃,清脆声响中,他便察觉到身后多了几道若有若无的气息。那追踪之人的手法实在算不得高明,依不敬的眼力瞧来,与江湖上新出道的毛头小子相差无几,脚步轻重不均,气息也未能全然收敛。只是那几道气息中蕴含的内劲,却绝非寻常菜鸟所能企及,那显然就是有意暴露脚步,让他捕捉到。

不敬心中微动,故意脚下加劲,身后几人的步伐便随之加快,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放缓脚步,悠哉游哉似闲庭信步,那几道影子也即刻慢了下来,如影随形。这般若即若离的纠缠,不似江湖仇杀的紧迫,反倒像老谋深算的猎人,不急着扑杀,只在暗中缀着,一点点消耗猎物的心神与体力,待其疲惫不堪时,再一举擒获。

“打猎吗?只是不知,诸位有没有猎人那份水磨功夫的耐心。”

其时夜色已深,月隐星沉,保定府的城门早已紧闭,城头守军的梆子声遥遥传来,三响过后,更显街巷寂寥。以不敬的身手,若要越城而出,原是易如反掌,可此刻他反倒没了离去的兴致。刘惑那边以赵钊为饵,不知是否已有斩获,这般思来想去,自己竟也成了自己手中的诱饵,倒也算一桩趣事。

他本就对保定府街巷生疏,走错路似乎也是正常,借着夜色掩护,三转两绕,故意拐进了一条窄仄的死胡同。青砖垒砌的墙壁高逾丈余,墙头爬满枯藤,月光漏下几缕碎银,映得地面坑洼处的积雪结成的冰泛着冷光。

身后几人见状,交换了一个眼神,毫不犹豫地紧随而入。胡同口阴影一动,四道黑色身影并肩而立,将退路堵得严严实实。而不敬却已转过身来,双掌合十于胸前,僧袍在夜风中微微摆动,竟是早有准备,静候他们到来。

这四人皆是一身夜行衣,料子不知是何种织法,漆黑如墨,也不反光,踏入这昏暗胡同,便如水滴融入深潭,若非不敬内功精湛,目力远超常人,寻常人便是近在咫尺,也难辨其身形轮廓。面罩遮住了他们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死死盯着不敬,宛如蛰伏的野兽。

不敬抬眼望去,温声道:“诸位施主一路尾随小僧,却不知有何贵干?”

领头那人显然没料到这和尚如此直白,开门见山便点破了行藏,竟是愣在原地,面罩下的呼吸微微一滞。片刻之后,才强自镇定道:“大师误会了,我等不过是恰巧路过此地。”

不敬闻言,缓缓侧过身,伸出右手,指了指身后丈许高的墙壁,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诮。

“诸位施主既要路过,难道是要翻墙进入人家院中?这可奇了,正门不走,偏要行此逾墙之举,莫非是想做那梁上君子,窃取财物不成?”

这话一出,领头那人顿时语塞,沉默在狭窄的胡同中蔓延开来,竟有种震耳欲聋的压迫感。面罩遮掩了他的神色,却掩不住其周身气息的滞涩,显然是被不敬问得哑口无言。

不敬既不催促,也不挪动脚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澄澈,仿佛能穿透面罩,直窥其内心。

过得片刻,那领头之人似是缓过神来,想来也是觉得既然已被识破,再装模作样反倒可笑。他肩头微微一沉,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冷笑声从面罩后传出,带着几分狠戾,

“好好好!你这和尚倒是伶牙俐齿,既已看破,索性便不瞒你了!你既这般找死,我等又岂会不成全?兄弟们,上!公子有令,要抓活的,却没说要完整的!给我废了他的四肢,便是做成人彘,带回去也能交差!”

话音未落,其余三人已然动了,身形如鬼魅般扑上,掌风凌厉,直取不敬周身要害,竟是招招狠辣,不留余地。

不敬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掠过几人凶戾的眼神,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悯:“施主好狠的心肠。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诸位这般动辄伤残性命,不怕堕入修罗地狱,受那无边苦楚么?”

领头那人手腕一翻,腰间钢刀已然出鞘,寒芒在暗巷中一闪,映得他面罩下的眼睛愈发凶戾。他狞笑着踏前一步,刀刃直指不敬面门,粗鄙的话语裹挟着戾气喷薄而出:“费他妈什么废话!老子今日卸了你四肢,疼的是你这秃驴,老子半分苦头都不受,何乐不为?”

不敬眉头微蹙,眸中掠过一丝惋惜,轻轻摇头叹道:“执迷不悟,徒增杀业。”

话音未落,那三名黑衣人已如饿虎扑食般欺至近前。一人身形一晃,绕到不敬身后,五指成爪,带着风劲抓向他后腰命门;左右两人则同时探臂,铁钳般的手掌直取他双臂关节,显然是要将他死死制住。三人配合默契,攻势迅猛,转瞬之间便已封死不敬所有闪避之路,在外人看来,他已是插翅难飞,动弹不得。

那领头之人见猎物被制,眼中凶光更盛,脸上露出嗜血的笑意,似是对这般废人肢体的勾当熟稔至极。他毫不迟疑,手中钢刀高高扬起,刀风呼啸,直劈不敬左臂,口中还在厉声叫嚣。

“执迷不悟?老子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老子就卸了你的四肢,看你还敢不敢逞口舌之快!”

不敬双臂陡然一沉,再猛地一挣!那两股蕴藏于僧袍之下的力道,竟如蓄势已久的山洪骤然爆发,雄浑磅礴,无可匹敌。

抓住他双臂的两名黑衣人只觉一股巨力迎面撞来,手腕如被铁锤重击,又似遭怒涛拍击,骨头缝里都透着钻心的酸麻,方才还志在必得的神情瞬间被惊慌取代,脸色骤变。

他们满心疑惑,方才明明已趁这和尚毫无反抗之际将他死死制住,按说他该如砧上鱼肉,任人宰割才是,怎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道?更诡异的是,这和尚脸上竟无半分波澜,既无运力时的狰狞,也无被制后的痛楚,难不成他真是铁铸铜浇之身,连痛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