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驾马车,驾车的是军伍,拉的是四大才子。
就这五个人,愣是没仔细问唐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婓象,从出了国子监监生围堵程鸿达他媳妇开始,从头到尾没参与,没搞明白情况。
轩辕庭,就是哪有热闹往哪凑。
门子,情况差不多,唐云咋说他咋办,办不了的直接干,管你这个那个的。
轩辕敬,算是既长脑子又掌握情况的人。
按照他的理解,唐云就是故意找茬。
国子监归礼部管,一群监生不是唯独当朝官员他家吓着女眷了吗,行啊,我也这么干,公平公正,要么,都吃个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么,搞大了,谁也别想好。
马车就停在牌坊下,门子下来后四下打量,谁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
轩辕敬倒是有点看出来了,门子这人挺性情的,来气了,带上个人情绪了。
“师父交代过,莫要动粗。”
轩辕敬深怕门子冲动,低声嘱咐道:“调戏羞辱令其丢些颜面就好,不可将事情闹大。”
“知晓。”
门子瞅了眼车厢内婓象,暗暗骂了一声怂货。
轩辕敬见到周围人来人往的,将情况说明了一下。
陶府距离不远,就在拐角处,百丈都不到,直接过去,站在府门口开骂就行,看看正主能不能出来,陶安澜要是能出来的话,趁其不备上去摸两把脸蛋子什么的,摸完就跑,回去交差。
门子嗯嗯嗯的应着,也不知是听没听进去。
轩辕庭也凑了过来,交代了一下陶安澜的情况。
嫁为人妇了,不过两年前和离了,也就是姬老二登基之后不到半个月,和离后就一直居住在陶府。
要说这娘们不好惹,原本夫君叫做郭启源,前朝钦天监监正之子。
郭家是前朝太子一派的,陶安澜怕自家被夫君连累,火速和离撇清关系。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郭家的确获罪了,下场惨淡。
郭家的末路,并非是因他们是前朝太子党羽才获罪,而是他们本身就有罪。
因是前朝太子党羽,所以姬老二才让人查他家,查出问题了,最终获罪。
从这也可以看出来,姬老二真的挺在乎明君人设的,心眼是小,但也有气量。
查你,是看你不顺眼,你要没问题,该替换你替换你,不会为难你,可你要真是有问题,那就小罪按大罪,大罪按死罪。
和离的快,陶安澜也没被牵连,这两年一直在居住在陶府,再未婚嫁。
年纪虽然不大,才二十八,带俩娃,问题是她能看上的,人家看不上她,这娘们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看上的,她又看不上人家,就挺尴尬的。
不过这陶安澜也是艳名远播,和京中许多有权有势的公子哥不清不楚的,多少算是礼部尚书陶静轩不大都不小的一个污点,坊间私下里都说他教子无方。
说白了,还是太宠爱了,陶静轩一共五个孩子,四男一女,四个孩子都挺不错的,各道当官,官声还行,唯独这个幼女,根本管不了。
了解了具体情况后,门子眼珠子来回乱转。
“有了!”
双眼一亮,门子直接跑开了,跑向了牌坊。
也不说要干嘛,门子和个灵猴似的,顺着柱子就往上爬,顿时吸引了无数周围来往人群。
此处的牌坊可是三门四柱,正好四丈也就是十二米高,仿木结构,马车都从这底下过。
轩辕庭仰着头:“他要干嘛?”
轩辕敬上哪知道去啊,刚想走过去问问,爬到牌坊上面的门子突然扯着嗓子嚎了一句,声震九霄。
“安澜,额滴安澜,安澜,额想捏!”
就这一声嚎,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门子见到地面上的人全都望了过来,瞬间戏精附体,捶胸顿足,整个身体都摇摇晃晃,一副险些掉下来的模样,不少胆子小的女子惊叫出声。
“安澜,额朝思暮想的安澜,你咋就恁狠心…”
“当年入京,就一眼儿,一眼额就忘不掉你咧…”
“安澜啊安澜,你个负心女娃,明明说要和额长相厮守一辈子,如今…”
“额,额要以死明志,额要你一辈子都忘不掉额,安澜,额滴安澜,安澜哇安澜…”
轩辕二子都看傻了,门子绝逼是个宝藏男孩,能文能武也就罢了,主要是那演技,那表情,那动作,那伤心绝望后的痛彻心扉,仿佛天下一等一的痴情之人。
“懂了!”
轩辕庭双眼一亮:“他这是要败坏陶安澜的名声,让京中都知晓这女人是个负心之人,玩了男人不认账。”
轩辕敬用舌头狠狠舔了舔后槽牙,这可比调戏人家恶心多了。
要么说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底层逻辑,下面的人越聚越多,指指点点,还有好多好心人见到门子险些掉下来,连连担忧劝说,你到底跳不跳,要跳赶紧的。
人越多,门子越是入戏,三言两语,一个凄美而又悲伤的故事赚足了眼球。
大致意思就是去年他入京科考,无意间见到陶安澜,俩人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结果该干的都干了,陶安澜消失了,也不说她是谁,他在京中打探了好几个月,终于搞清楚了身份,可是却被拒之门外,不让他见面。
这地方本来就靠近南市,又是牌坊之下,不到一炷香,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眼看着门子入戏入的无法自拔的时候,外面的人群被齐齐推开,一群陶家家丁拿着棍棒叫骂连连,一个贵妇女打扮的女子柳眉倒竖,带着俩丫鬟,在家丁重重护卫下来到牌坊下。
“正主儿来了!”
看热闹的轩辕庭兴奋的都哆嗦了:“只要门子兄弟不怯场,那娘们有嘴也说不清。”
陶家人一出场,喧闹的人群自发静了几分。
不少人认识陶安澜,不认识的也通过陶家家丁穿着服饰判断出了身份。
陶安澜在重重护卫下往牌坊下面一站,脑袋一扬,气的花枝乱颤。
的确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肤白似凝脂,却不是弱不禁风的苍白,带着点健康的粉晕,一双杏眼满是冷意。
美是美,就是这模样不能细看,精心修饰的远山眉,这一蹙,眉峰就显得特别凌厉,平添几分不好惹的悍色。
“哪里来的狗东西,将他打下来!”
要么说这娘们的确是刁,抬手一指仰头就骂。
“我陶家的脏水你也敢泼,姑奶奶今日若是…”
话没说完,门子突然站直身体,深情,那叫一个款款。
“南市初逢惊鸿影,石榴裙染月华明,你言愿作双飞燕,我许余生共枕屏,锦书暗递三春暖,软语私盟半夜星,如今负约音容杳,独留痴人望断亭,安澜若念旧时好,莫教相思化泪零!”
喧闹之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