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逃避,沈瑜更难过了。
她伸手扒拉崔昀野的被子,好半晌才摸到崔昀野的脸。
她凑近亲了下,眼神希冀。
她想听到昀哥哥坚定的说他不后悔娶了自己,和自己在一起很开心。
崔昀野眉峰紧蹙,执意闭眼不去看她。
沈瑜又弱弱的捏了下他的手臂:“快说快说!”
崔昀野声音沉闷,难以忽视的无奈:“爷从不后悔。”
沈瑜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娇娇地说:“那昀哥哥爱我吗?会一直爱我吗?”
崔昀野觉着自己方才逗弄这人,简直是在自讨苦吃。
这人一向娇纵,一有点儿不如意就要不依不饶。
“爱,一直爱。”
沈瑜舒坦了,摸了摸他的胸膛:“那好吧,昀哥哥睡觉吧。”
……………
翌日三月十九,晨光初绽。
崔昀野今日休沐,早早醒来后,并未起身下榻。
而是一手枕在脑后,望着帐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瑜忽然一声沉重呼吸,嘟嘴一瞬,而后微拧着眉眼悠然转醒。
她下意识伸手去碰旁边的床铺,一下子摸到一手温热。
她扭头看去,见崔昀野还在。
她高兴地咧着嘴,又慢慢挪过去贴着崔昀野,娇娇的说道:“昀哥哥还没起床,我好开心的!”
崔昀野的声音像是浸润了温泉,令人舒心:“今日休沐,丁允鹤不会送公务过来,爷好好陪着阿奴。”
沈瑜开心的亲了亲他的脸颊:“那太好了,我最喜欢昀哥哥眼里只有我了!”
崔昀野抬手擦着她亲过的地方,语气忽然低沉:“爷昨日做了个梦。”
沈瑜拿起他的手,又在他脸上嘬了下。
看着自己弄出来的吻痕,她抿嘴笑:“昀哥哥昨晚做什么梦了?”
崔昀野唇角微抿,眉眼间浮现一抹阴霾:“爷梦见…梦见…”
他声音越来越虚,似乎难以言说。
沈瑜抬起头,眼神很是惊奇:“昀哥哥梦到什么了?很奇怪的东西吗?难得昀哥哥也会吞吞吐吐的!”
崔昀野颇有些自扰的叹了声,复又闭上眼眸。
“没什么,再躺会儿,爷就抱阿奴下床。”
他闭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却还是思索着昨晚梦到的事情。
他梦到了刺眼天光下,自己身前站着一个青年。
青年眉清目秀,长身玉立,他似很喜欢这青年,拉着他说了许久的话。
却突然,青年毫无预兆的被利剑从后刺穿胸膛。
视线一晃,后面有个红衣少年,气势桀骜的将青年一剑穿心。
梦中的他惊骇无比,又痛苦非常。
他抱着青年滑落的身体,而青年垂死之际,叫了声父亲。
他想救这青年,可青年胸口破开血洞,血如涌注,已是无力回天。
他看向那红衣少年,愤怒的想要杀了他。
红衣少年面目模糊,不避不躲,周身气势凌厉逼人。
梦中的自己怒然拔剑,却迟迟没有下手杀了这红衣少年。
甚至眼前莫名出现镜子,镜中的自己已经垂垂老矣。
梦醒后,他暗道这梦毫无逻辑。
若青年在梦中是他的儿子,那儿子被杀,他为何不为儿子报仇?
他是那种认老,不敢报仇的人么?
沈瑜有昀哥哥在身边,每天心情都很好。
她最喜欢昀哥哥深情的眼神,所以对他现在莫名沉默的样子,很是不满。
摇着他的手臂说道:“昀哥哥,我有点饿了!”
崔昀野眉心更紧蹙了些,梦里这般打打杀杀,着实不吉利。
纵使心里再千回百转,也不能与沈瑜说道。
好半晌,他吐出一口浊气,再睁眼后,眼神已经变得清明。
他侧头看向沈瑜:“宝宝想吃什么?”
沈瑜眼睛更亮了,兴奋的说道:“昀哥哥好久没叫我宝宝了!”
崔昀野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唇:“因为真正的宝宝要来了。”
沈瑜愣住,下一刻怪叫出声,一口啃上他的肩头,声音又急又含糊:“不可以!我才是宝宝!”
胡闹了一通,直到风荷进来提醒他们该用早膳了。
崔昀野掐着沈瑜的下巴,嗤声道:“起床了,敢饿着爷的小宝宝,有你好看的!”
他动作行云流水的起身下床,可沈瑜也不笨重。
不大的肚子,丝毫不影响她活动。
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掀被下床,追着崔昀野来到屏风前的矮榻上。
瞧她光脚踩在地上,即使地上铺着毛毡,崔昀野还是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而后目光上移到她偏小的腹部,撩起里衣看了下,又皱眉的叹了声。
这孕肚这般小,他儿子得多瘦弱?
沈瑜眨着眼睛,软软的说道:“我好饿,好委屈的!”
崔昀野回神,白她一眼:“谁叫阿奴早上净胡闹,早些起身,也早些吃上饭。”
春来万物复苏,沈瑜的每天的早膳都极尽丰盛。
不仅有各色山珍,还有许多鲜花制成的各色点心。
沈瑜喝口粥,又夹起一朵桃花型的糕点。
放在眼前瞅了会儿,突然来了兴致,对崔昀野说道:“昀哥哥,现在桃花开了,我们去摘桃花吧!”
崔昀野瞧了眼她夹着的糕点,语气冷漠:“阿奴喜欢吃便吃,想吃多少都有,不必劳烦爷。”
沈瑜泄气的哼了声:“那昀哥哥去花园里摘花,给我编个花环戴吧!”
崔昀野:“园子里虫子多,万一带虫子来,吓到爷的小宝宝怎么办?”
沈瑜白他一眼,气愤的说:“昀哥哥就是懒得为我摘花。”
崔昀野:“知道就好。”
早膳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沈瑜又说道:“昀哥哥,你说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崔昀野脱口而出:“崔傲天。”
沈瑜手中糕点掉落。
片刻后又凑到崔昀野肩上:“崔傲天?”
“昀哥哥是说认真的吗?”
崔昀野转眸看着她,唇角勾起的弧度漫不经心:“爷为何要开玩笑?”
沈瑜咂巴了下嘴,弱声道:“这个名字…好像…好像是我随口编的…”
崔昀野夹起一块糕点就塞到她嘴里,语气十分不耐。
“爷想取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阿奴少置喙!”